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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拔剑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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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夜,黑暗的密室。

    几盏烛灯在屋内晕出昏黄的颜色,照在屋内几人身上,却照出另一片黑色。

    黑色的罩袍,黑色的面具,几个全身都被黑色包裹的人。

    为首一人背对着其他人,右手手指在烛火上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明明未触到烛火,却让那星火光飘摇不已。

    当最后一人进入后,为首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嘶哑:“查到了?”

    一黑衣人躬身:“是。”

    “多加注意,别误了圣君大事。”

    “谨遵圣使旨意。”

    另一黑衣人上前一步:“圣使,是否需要……”

    “不必。”为首的黑衣人打断了他的话语:“盯着就好。”沉默了片刻:“至于那个人,我自有主意,你们不必管。”

    “是。”

    “退下吧。”

    几名黑衣人飘然隐入黑暗中,不过片刻,黑暗中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圣君大事,你却敢不上心。”

    为首的黑衣人不为所动:“你若想节外生枝,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嘿嘿怪笑听得人心内战栗,那怪声不依不饶:“你倒是有个好借口。”

    黑衣人淡淡说道:“白日里,你手下的追踪人,在蓑衣巷被婚庆队伍阻隔,跟丢了人,可还记得?”

    “所以?”

    “按照官衙记录,近日那边本应无人成婚才是。那支队伍,进了斜街一个七个月前租赁出去的大院,那大院虽然张灯结彩,大摆喜宴,可是我的人查过了,请的许多街坊,对嫁娶双方都不认识。”

    嘿嘿怪笑又响起:“所以你是说,那小子背后有人?”

    “不管是真是假,小心为上。何况他进了猎物巢穴,在摸清底细前,不可轻举妄动。”

    怪笑变成了桀桀怪响:“圣使大人,你是在命令我吗?别忘记了,圣君大人的狩猎,可是有期限的。”

    黑衣人食指轻点,烛光瞬灭。他转过身来,语气平淡:“不必你费心。你也别忘记了,第一只猎物不在这里。”

    怪笑桀桀再起:“是,是,只要圣君大人的大事不被耽误就好。”

    黑衣人哼了一声:“你也该回汴京了。”

    “好,好,省的圣使大人眼见心烦。”怪笑桀桀,渐渐远去。

    天色渐明,窗纸已经开始清亮了。

    慕云舒醒了,可是确实被折磨性的,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宿醉。

    慕云舒起得很早,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无论风吹日晒雨淋,寅时正不到,必定开始练剑。

    天已微亮,天色正好,只是头还有些痛。

    昨晚已经遣回了院里服侍的人,现在院里空空落落,却正适合练剑。

    除了半途打扰的人。

    才不过练了四五式,慕云舒就收了剑,因为他听见墙头那一点极细微的声响。

    “今日不错,我刚来就听见了。”

    慕云舒抬头,慕容恒正斜倚在墙头,笑嘻嘻地对着自己。

    “慕容公子早。”

    慕容恒跳下墙头:“你还真是勤奋,这么早就起来练剑,我就做不到。”

    慕云舒扬扬眉:“难道慕容公子早起,是为了看戏的?”

    慕容恒摆摆手:“看戏是不会,不过若是不早起,就该跑不掉了?”

    “跑?”

    慕容恒抄起手:“昨天夜里,你没瞧见齐老太爷怎么灌我酒的?他就想把我灌醉了然后绑起来扔回府里去。”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惜呀,齐老太爷年纪大了,酒量也不行了,自己倒先醉了。”

    慕云舒淡淡说道:“齐大当家明明对你不错,你却这么诋毁他。”

    慕容恒苦着一张脸:“若不是为你偷那两坛子酒,齐老太爷怎么可能出卖我这酒友。”说话间右臂搭上慕云舒肩膀,一副讨价还价的精细脸:“所以说,一会儿你得帮我。”

    “帮?帮什么?怎么帮?”

    “帮我逃跑啊。”慕容恒理直气壮挺直腰杆。

    慕云舒抬头望望四周,一片宁静:“有人阻拦你?”

    慕容恒苦笑:“只要我出了泰安镖局的门,马上就能有一二十位慕容府的高手围上来。”

    慕云舒了然:“所以……”

    “你只要帮我拖着他们就好啦。”慕容恒一脸讨好的笑:“慕容府最怕撕破脸面,失了礼节。齐老太爷德高望重,昨天晚上慕容弘不敢硬闯,但是依他的性子,镖局外不知有多少人守了一夜,只要我一出现,那就是自投罗网。”

    慕云舒干脆抄起手:“所以?”

    慕容恒嘻嘻笑着:“你跟慕容弘不熟,他不会难为你的,等我出了城,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慕云舒连想都没想:“拒绝。”

    “拒绝?”慕容恒满脸惊诧:“喂,滴水之恩怎么也该涌泉相报吧?”

    慕云舒面无表情:“我跟慕容弘不熟,又不了解他的脾气,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难为我?”

    “我保证。”

    “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

    “没有信义。”

    “谁说没有信义的?”

    “谁证明?”

    慕容恒哑口无言。

    慕云舒抬头看看天色:“我觉着,你再不出去,就算我帮你你也该逃不掉了。”

    慕容恒笑了,他感觉自己算是交上了个朋友。

    泰安镖局内已经忙碌了起来,泰安镖局外的大街上,却冷冷清清。

    泰安镖局北侧外墙内的树冠上,藏着两个年轻的男子。

    慕云舒的剑匣早已放回了客房,此时穿着慕容恒不知从哪儿弄出来和他一模一样的丝绸袍子,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这些袍子质地虽轻软,裁剪型式却不利于行动。不过他本就同慕容恒身材差不多,这样一来,远远看去倒有七分相似。

    深吸一口气,慕云舒对慕容恒使了个眼色,运气周身,足下一点,飞跃至对面大院院墙之上。

    一声尖锐的声响呼啸而来,慕云舒顺手一抓,手中赫然出现一支箭矢,箭簇之上绑着骨哨,竟是一支哨箭。

    果然周围街道中脚步声纷沓而来,向哨箭的方向围拢。

    慕云舒来不及多想,几个起落,一路上接连变换着方向,周围盯梢之人数不胜数,哨箭接二连三,无论他怎么变换方向,哨箭都如影随形。

    不过奔出几条大道,慕云舒感觉追击人数迅速减少,在屋顶两个起落之后,连哨箭之声也消失了,莫非是将追击的人都甩掉了?

    远处一声哨响,带着悠长的余音,划破静谧。

    慕云舒感觉到追击的人迅速后撤,转向哨声方向。

    哨声接二连三,慕云舒听得出来,是与自己不同的方向,看来引开盯梢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低声咒骂一句,慕云舒全力向哨声方向赶去,一路上即使是原本应当人流涌动的繁华大道,也杳无人影,看起来慕容家在这洛阳城里,真是惹不得的一霸。

    哨声变化的很快,看来慕容恒也是卯足全力,只是这城里,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追捕他。

    离哨声处渐渐接近,哨音却戛然而止,慕云舒心道不好,慌忙赶了过去。

    街道上,慕容恒同慕容弘相对而立,只是,追捕的人,似乎全部都撤退了。

    慕云舒落在慕容恒身边,对面的慕容弘只是稍稍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过了许久,慕容恒才开口讥诮道:“慕容公子当家十年,倒还真是训练有方。”

    慕容弘未开口。

    慕容恒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满不在乎的笑容:“所以慕容公子,是要抓在下去打板子的?”

    慕容弘摇摇头。

    “那就恕在下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慕容恒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小人可不敢占用慕容公子的时间,公子可是大忙人,占用公子这么多时间追捕小人,小人可是诚惶诚恐。”

    慕容弘眼里血丝密布,这让他看起来显得非常疲惫,说不定已经在镖局外蹲守了一夜,此刻面对慕容恒的讥讽,却也没有生气,只是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愿回家的。”

    慕容恒面上笑容更深:“既这样,慕容公子还费心尽力在外蹲守,岂不是白费功夫?”

    慕容弘叹口气:“只是有几件事,想让你证实一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轻抛了过来。

    慕容恒伸手接住,展开扫了两眼,皱了皱眉,将手中文书撕成两半,笑着说道:“慕容公子若是觉着闲暇颇多,大可找平康坊里诸多小娘子消磨时间,若是浪费在在下身上,恐在下承受不起。这些事情,并非全是在下所为,慕容公子若是愿意猜一猜,在下倒也是不介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敢继续叨扰。”说着转身欲走。

    慕容弘忙道:“阿恒,等等。”

    慕容恒头也未回:“在下同慕容公子实在不熟,还请公子称呼在下全名的好。”

    慕容弘身子微微一颤,半晌吐了口气:“我今日准备进京,不知道是不是和你顺路,可否同行?”

    慕容恒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慕容家的马车倒是舒服得很,只是可惜,在下准备西行,与公子不同路。”说着转过头来,轻拍慕云舒肩膀,微微一笑:“有空,兄弟再回洛阳找你喝酒。”

    慕云舒点点头,心里却微微有些心酸,他看见慕容弘转身离开,背影落寞,不知是否劳累过度,看起来甚至有些踉跄。

    再一转头,慕容恒也已经不见了。

    弯腰捡起地上撕裂的文书,慕云舒随手翻了翻,是好几个州县上报朝廷请求六扇门巡捕协查巨盗的奏折,略略读了读,被盗的基本上都是豪门大户。

    劫富济贫的侠盗么?慕云舒心里哂笑,倒像是慕容恒这家伙能做出来的呢。

    慕云舒回到镖局,卯初已经过了,没赶上给大当家的请早安,几个镖头虽然表面依旧礼貌如初,还是能看出多多少少对他有些不满。

    不过有齐大当家坐镇,谁也不敢开口,齐显武清清嗓子,开始分配本日的工作,不过才念到一半,齐大当家就打断了他:“那趟蜀锦的镖,什么时候接的?”

    齐显武忙答:“今日晨间,托镖的是城内锦瑟锻庄分号,送去汴京总号。”

    齐大当家品口茶:“这趟镖路途较近,且走官道,路途安全,限时也不紧,就让郑镖头带着云舒历练历练吧。”

    郑镖头忙站起来,躬身允诺。

    齐大当家接着说:“你二人就先下去准备吧,云舒年轻,没走过镖,路上你多提点他些,他早日独当一面,也是镖局的幸事。”

    郑镖头已经四十出头,两鬓已经开始染上银霜,身材也已不复年轻时的精壮,开始有些发福,不过步履依旧轻盈,两臂健壮,显见他足下轻功和手上兵器依旧没有荒废。慕云舒跟着他来到了镖局的前院,十几个趟子手正在忙活着——从库房中取出的沉重的木箱子,一一稳置在车上,再用绳索固定,包好遮雨的苫布。

    慕云舒刚准备过去帮忙,却被郑镖头拦住。郑镖头招过一旁监督的账房先生,对慕云舒说道:“张先生是镖局的账房先生,每趟走镖所用物资都是他一一过手,慕镖师不妨向张先生请教请教。”

    慕云舒赶忙行礼,张先生回礼之后,取过一册小簿子,翻开念道:“此次托镖蜀锦五百匹,货价共二千贯,折银一千二五十百两,托镖费用共计三百两。”

    郑镖头皱了皱眉:“怎么锦瑟锻庄田老板愿意做这么不划算的生意了?”

    张先生笑:“货我已查过,数量质量均无差错,田老板向来精明,亏本的生意自然不愿做的,想必是汴京蜀锦一时洛阳纸贵也有可能。”

    郑镖头颔首同意。

    镖队出发,已经过了巳时。

    古老而厚重的城墙在身后已经消失了许久,烈日之下,慕云舒骑在马上,感觉有些不自在。

    郑镖头望了他一眼,呵呵一笑,说道:“慕兄弟不习惯骑马?”

    慕云舒笑,点点头。

    郑镖头一阵爽朗的大笑:“无妨,此趟镖时间倒是不甚紧,正好可以练练。”

    慕云舒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问道:“郑大哥,这趟镖若是走水路,岂不是轻松许多?”

    郑镖头一乐:“慕兄弟问得好。此趟镖若是走水路,从洛阳码头上船,走洛水经黄河,到汴京可谓顺风顺水,兄弟们也是轻松许多。只是一来业主特地嘱托,蜀锦畏潮,遇水则货价大损;二来最近黄河水匪闹的厉害,虽然咱不会让他们劫了镖去,万一被凿船灌水,只怕难保货物无损;且东西二京路上,人烟稠密,若是路途安排得好,每日夜间都可入城休憩,不管怎么说,城内终归安全些。”

    慕云舒点点头:“小弟明白了。”

    郑镖头接着说道:“运镖之中,有六戒,一戒住可疑之店;二戒穿行险路;三戒长行夜路;四戒武器离身;五戒镖物离人;六戒心肠过热。此六戒,你可千万记好了。”

    慕云舒问道:“前五戒小弟明白,只是这第六戒……”话未说完,一大群人慌慌张张蜂拥过来。

    郑镖头一扬手,身后的趟子手们立即将镖车拉到了大道边的平地上,躲开了人潮。郑镖头皱着眉,打量着人群中的每一张脸,抬眼间却看到慕云舒已经跳下马,拉着一个小贩模样的人在问着什么。

    待慕云舒回到镖队,郑镖头阴沉着脸,说道:“慕兄弟,你刚才犯的,就是第六戒。”

    慕云舒愣了一愣:“我只是问问他们前面出了什么事。”

    郑镖头说道:“那你问出了什么?”

    慕云舒点头:“前面有人遇袭。”

    “可知是什么人?”

    “不知。”

    “可知袭击的是什么人?”

    “不知。”

    “所以?”

    “我想去查看。”

    “若今天是你单独护镖呢?”

    “这……”

    郑镖头叹口气:“年轻人初出茅庐,总是要注意些。官道袭击,袭击之人如此明目张胆,实力定然不弱。此刻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引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应当先行引镖队退至安全之地,再为探查为上。”说着大喝口号,诸趟子手们马上调转车头,向来路退去。

    郑镖头在马上回过头来:“不过老郑也年轻过,知道你们年轻人心内想法。此趟镖不是什么紧要物件,不会有人特意劫镖,老郑我护着镖队回长亭馆驿外等你,你速去速回。”

    慕云舒点点头,运起轻功,向前赶去。

    疾行了约莫一里地,果然隐隐传来兵刃交错的声音。

    一行数十人,正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攻,树林中,至少还有三队弩手。

    地上躺倒了不少人,两边的人都有,被袭击的队伍正有秩序地后退。慕云舒有些不敢相信,遇袭的队伍中竟然不少人手举巨大的挡牌,熟稔地在弓弩箭雨之下保护马车和马匹,掩护队伍徐徐后撤,这岂是一般人家庄丁所能做到的?

    再细细辨认,远处被数人围攻的身影,不正是晨间才见过的慕容弘?

    慕容弘正与数人缠斗,看他的身法剑术,武功应当在那数人之上,只是仍需分神躲避弩箭保护其他人,是以一时狼狈不堪。

    慕云舒趁弩手装填之际,一跃而起,直直向树林中埋伏的弩手冲去。那些弩手虽一时大惊,却迅速反应过来,箭雨直冲慕云舒而来。

    长剑在手,两剑斩落纷纷箭矢,慕云舒距弩手已经不过十余步,却见弩手们各持一节竹筒,未等慕云舒逼近,竹筒中喷出一股紫色烟雾,顺风飘散过来。

    慕云舒心道不好,几个后翻躲开去。远处一声长哨,所有黑衣人迅速隐没在紫色烟雾之中。

    慕云舒闪身至慕容弘身边,才发现他小腿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未受伤的人已经过来开始救治伤员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几步小跑过来替慕容弘止血,他摇摇头,告诉大夫先行救治伤重之人,然后自己点了穴,算是止了血。

    慕云舒救人帮不上忙,只好去探查地上刺客的尸体,找寻了许久,却无甚发现。

    过了许久,慕容弘才走了过来,行礼道谢。

    他腿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依旧泛着些殷红,走起来稍稍有些瘸,倒无甚大碍,此刻见慕云舒在检查尸体,也蹲下身来,问道:“慕少侠可有何发现?”

    慕云舒有些气馁地答道:“没有。”

    慕容弘掰开尸体的嘴,仔细看了看牙齿,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慕少侠也不必找了,这些人齿间藏毒,若是失败只怕会立即服毒自尽,这等决绝,只能是刻意训练的杀手所为,所以他们身上是绝对不会携带任何表露身份的物件的。”

    慕云舒承认。

    这群杀手,相貌普通,只怕藏在人群之中都无人会注意他们。身上带着的刀剑,也是最为普通的刀剑,连一半店家所铸刀剑时刻意铸上的徽记都没有。

    慕容弘抱拳谢道:“今日若不是慕少侠赶到,只怕我等伤亡惨重。”

    慕云舒心内觉着慕容弘过谦了,方才慕容府的人明显是遇到弓弩偷袭在先,所以折损了数人,不过受袭之后却并未慌乱,马车及马匹没有受损,其他人员也在挡牌保护之下逐渐后退,只要退出弓弩的射击范围,护卫就可以上前帮忙,那些黑衣人绝对没有胜算,自己出手,不过是让这些黑衣人的撤退提前了些而已。

    原本慕云舒纳闷道:“慕容公子出行,身边似乎没带太多高手,只怕不利于行?”

    慕容弘也幼儿写纳闷,说道:“这条官道数十年未闻流寇盗匪之事,在下原本以为甚为安全,考虑不周。”

    一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公子,刚才的袭击,牺牲了六个弟兄,另有十七人受伤,不过伤势均不重。”

    慕容弘叹口气:“留下十人在此处协助官府善后,剩下的,送牺牲和受伤的兄弟回家,两位先生也先送回洛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也都回去,让元皓重新派人,走水路护送两位先生进京。地上刺客的尸首带回去交孟巅仔细查查,查看是否能有线索。”

    管家犹豫:“公子受了伤,不如也暂回洛阳,走水路入京。”

    慕容弘想了想,摇摇头:“那些人并不注重攻击马车,可见不是针对两位先生。我与先生同路,只怕会再惹来埋伏,不如我自己进京为好。”

    管家擦了擦额上汗珠:“可是公子您孤身行走,只怕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宗主那边,小的没法交代。此次去汴京,亦非紧急之事,公子何必如此冒险”

    慕容弘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这一路上馆驿众多,我带着留守大人发的驿牒,快马加鞭赶到汴京不过三日。况且慕容家在江湖之上,久无纷争,如今却有人埋伏袭击,一时难察是何人所为。若是大队人马行走,偷袭之人更难下手,只怕会就此放弃。若是让他们隐藏起来,只怕今后敌暗我明,形势更加危险。刚才同他们交手,其间并无一流高手,威胁不大,如此看来,倒不如引蛇出洞。”

    管家更加着急:“公子如何知道他们手中已无高手?若是再有其他高手,公子岂不危险?”

    相比之下,慕容弘倒是平静得很:“埋伏袭击,自是求一击必中,出手必成。一击不中,则敌人警觉,更难成功。若是你,难道会保留实力?”

    “就算如此,公子也应当谨慎些好。“

    慕云舒回过头去,看见两位白面书生正缓步而来,都是三十多岁的,着白衫,戴着软脚幞头,白面留须,文质彬彬。

    慕容弘忙不迭躬身行礼。

    两位先生对慕云舒行了礼,左边看上去较年长的先生说道:“张管家的提议很好,也最安全,明日乘船,顺风顺水,也能按日到达汴京,公子何不等明日再行?”

    慕容弘表情凝重:“慕容家已有七八年未曾牺牲兄弟了,如今出了这等事,自是要提防。只是先生入京,有要事要办。贼人只是冲我而来,岂能再连累二位先生?”

    右边较胖的先生说道:“若是因我二人令公子犯险,我二人岂不罪过?如今公子在慕容家身居重位,凡事还是斟酌为好。“

    慕容弘点点头:“既两位先生如此说,那晚辈自是从命。”说着转过身来,对慕云舒行个大礼:“少侠之恩,慕容府来日定当相报。”

    慕云舒忙抱拳回礼:“不敢当。”

    慕容弘问道:“不知慕少侠为何也上京?若是不嫌弃,不如明日和我等同路。”

    慕云舒这才想起郑镖头一行只怕还在馆驿等待,忙抱拳道:“在下同泰安镖局郑镖头一同护镖上京,方才见路上行人慌乱,方才一察究竟。”

    慕容弘从袖中取出一面银牌:“既是这样,只怕今日慕少侠一行耽搁了,偃师城城门日暮必关。镖队护镖,忌荒郊过夜,我等也是知道的。如今慕少侠只需取此银牌,派人快马送至偃师城城门校尉,说明原委,倒是还能入城休憩。也算是给慕少侠的一点点回礼。今日大恩,来日慕容家必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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