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老徐娘闻言一愣,她低头看着地上的江墨,接着爆发一阵格格娇笑:“你个死没良心的臭小子,居然怀疑起奴家的用心?别忘了,你现在能够怀抱温香软玉,可都是奴家的功劳。”
江墨轻声叹了口气:“姑娘,听我一句劝,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你跟慕容家有仇,但是慕容秋不过二八年华,总不至于是她害过你。把对别人的仇恨转嫁到她身上,必然惹来慕容家的疯狂报复。”
“奴家不需要一个毛头小子来指点。”那女人面带寒霜,语气也冷冰冰的:“奴家从没把慕容家追杀放在眼里。”她脸带寒霜扬起了手掌,冲着昏迷不醒的慕容秋一掌拍下:“只要是慕容家的人,就都该死!”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掌在江墨眼前不住变大,他心中暗暗叫苦:“这回我的麻烦大了。”
慕容秋眼看就要香消玉殒,突然间从大堂内飞来两支茶盖,一左一右分袭女人的后背。若是她继续对慕容秋痛下杀手,自己也会遭遇不测。
危机关头,女人回手转身。
她一拂袖便击飞了来袭的暗器:“牛鼻子、老秃驴,你们是打定主意要多管闲事?”
方才出手的和尚口宣佛号法相庄严,一副的悲天悯人的高僧模样:
“阿弥陀佛,方才这位小施主说得很对。胜雪梅庄的惨剧已过去六七年,女施主为何执意不肯放下心中的仇恨?”
听见和尚的介绍,边上的老道首度动容道:“胜雪梅庄?原来你就是暗香惊鸿梅向雪。怎么看起来跟传言中一点都不像?”
“慧光跟奴家是旧相识,他能看破奴家的伪装并不奇怪。”梅向雪素手虚按胸口,她吃吃笑着:“一想起大师的高深佛法,奴家心中就如同小鹿乱撞。大师啊,奴家深陷红尘地狱,很怀念你的拯救度化呢!”
梅向雪别有所指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看慧光大师的眼神都不同了: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高僧!
江墨看向慧光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难怪一个出家人跑来听我说黄段子,原来也是个半路出家的花和尚。
慧光神色古井无波,仿佛没有看见旁人猜测的眼光:“赔上自己的名节来中伤他人,梅施主你这是何必呢?苦海无涯,还请尽早回头。”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我倒要看看,你比当年长进了多少!”梅向雪一声娇叱。她双手挥出漫天掌影,瞬间笼罩了在场的两人。
三人顿时陷入战团。梅向雪的掌风凌厉,举手投足间均是狠戾杀招。慧光和道长顿时陷入被动,一直在苦苦支撑。
梅向雪身法疾如鬼魅,在狭小的空间闪转腾挪,进退自如。
三人拳掌交接间,声音响若闷雷。
躺倒在地的江墨看得目瞪口呆,以一敌二还能不落下风,这个女人不简单。不成,我要赶紧开溜。
他悄无声息地爬起来,看看身边昏迷不醒的慕容秋。江墨咬咬牙,一把将她背到背上。
趁着大厅中乒乒乓乓打成一团,江墨背着慕容秋走后门偷偷溜掉。
尽管声势惊人,三人打斗间内却没有一丝多余劲力外泄,整个屋内的桌椅无一损坏。可见三人在武技上的造诣非凡,绝非一言不合就砸桌子的三流高手。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道长发出一声怒吼:“你这疯婆娘,为何招招都下狠手?”
听见女人的名号,他的底气就先弱了三分。再加上梅向雪招招夺命,纵是道长有一身的好功夫,此刻也吓出一身冷汗。
“废话真多,道长的体质不如慧光和尚,两人上阵都没能让奴家满意。真让奴家有些失望。”梅向雪格格娇笑,掌风却突然缓了一线。
感觉压力减轻,道长纵身跳出战圈:“若不是我有要事在身,今日拼着受伤也要将你这妖女斩于剑下。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往窗外一跃,几个起落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
“不打了,不打了。”道士一走,梅向雪也兴致萧索的收手。
她看看额头还冒着冷汗的慧光,梅向雪突然出声问到:“你们都是冲着《昊玄剑典》而来?”
“阿弥陀佛,梅施主的明玉霜华掌比起六年前更加精进。估计再有几年的工夫,在拳掌工夫上能胜过你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没有《昊玄剑典》,梅施主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慧光此刻仍旧不忘劝说:
“以你的身手,就算有人示警,就算慕容秋有所防备。想要一掌拍死慕容秋,简直易如反掌。而你只肯伤她而不愿取她性命。这说明梅施主仍然心存善念。”
“只怕要让大师失望了,我并非心存善念。”梅向雪如无其事的拍拍手:“不过你说得对,武力报复的方式实属下乘。倒不如换个方向想一想,什么事情能让慕容家的人比死了还要难受?”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慧光,直到对方面色大变,梅向雪才慢悠悠说到:“每次见到大师,大师都劝我放下执念。假如今日换成慕容秋遭遇不幸,不知大师会不会像劝我一样,去劝慕容家放下执念?”
正说着,梅向雪指了指空无一人的评书台:“他既然有勇气讲落难女侠的故事,估计也希望跟女侠们发生点什么。所以我给那个小家伙下了点药,权当是成全他的梦想。”
“梅施主,你故意拖住我们,就是为了让他带走慕容秋?一开始你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慧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脸色变了数次,最后一声长叹:“你好自为之吧,将来你面对慕容家追杀的时候,必定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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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背着慕容秋一路往家狂奔,跑到半路的时候他猛然惊醒:
“不成,掌柜的知道我的住所。万一疯婆娘通过掌柜知道了我的住处,回家的我就是被堵在笼子里的兔子。”
江墨仔细想了一圈自己的猪朋狗友,他选定了一个藏身之处。
“老李头的相好去城外卫所探亲,城西的小院里现在应该没人。那地方清静,又没人打扰。”
一想到要背人跑到城西去!江墨心里哀嚎一声。直线过去都有好几里路,七拐八拐下来,路程更是长了七八倍。
更别说背上还有几十斤的负重,一路转下来就能把江墨累个半死。
大半个时辰后,江墨出现在老李头的院内。
他背着慕容秋爬墙进来,已经是消耗尽了自己最后的气力。
“哎呦,我说江墨啊,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你趴我家墙头做啥?”从厨房里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左手握着擀面杖,右手拿着挑水的扁担,扁担的前端还绑着一把菜刀。
“原来艳姐在家,早知道我就叫门了,”江墨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猛喘气:“我不行了,老李头呢?赶紧让他过来,我这有伤号,需要他的祖传千金方救命。”
“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我行此大礼,我担当不起。赶紧起来吧,”艳姐看着江墨累得跟死狗一样,她一伸手将他扶起:“老李头在军营没回来。你到底是来找他,还是趁他不在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