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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宾主坐下,喝了口水,乐花大侠先行说道:“我是前日回府的,回来后小乔就跟我说了你的事,说实话洛阳城这般大,要找一两个人那不啻于是大海里捞针。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寻到了一点线索。”他朝后一招手,一名仆役走上前来,手中托着一块令牌,陈天赐拿起来一看,见正面刻着楷体的‘潘’字,反面绣了交叉的一刀一剑。陈天赐认出这是洛阳潘书门的令牌,数十年前,潘书门在武林中首屈一指,如今虽然已经没落,但潘书门的势力仍在,掌门人朱永更堪称是江湖中的年轻俊杰,朱永武功高人面熟,不到二十岁就接手潘书门执掌门户,现在潘书门渐有复苏之势,便得益于这位武林俊彦的多方奔走。
陈天赐见是潘书门之物,不免有些疑惑,说道:“潘书门的令牌,怎么会在乐花大侠手中,这和晚辈遇袭一事又有什么干系?”
乐花大侠故作高深地说道:“这块令牌是我们在城南郊外的一名死尸身上发现的,尸身上不仅有潘家令牌,还有一物,你猜猜是什么物事?”
陈天赐摇摇头表示不知。
乐花大侠反手背后,取出一张折叠好的油纸,交给陈天赐道:“你仔细瞧瞧纸上画的是谁?”
陈天赐将油纸打开,见其上绘了一人,剑眉长脸,虽只寥寥数笔,形神却是完全给勾勒出来。在油纸的右上角,红笔端端正正写了一个‘杀’字。
纸上描画的人物正是陈天赐自己。
陈天赐吃了一惊,说道:“这人既有我的画像,想来对我不会陌生。”
乐花大侠肯定的点了点头,接口道:“那人拿着追杀你的画像死在城郊,多半是事情败露,被人杀人灭口。”
陈天赐诧异道:“乐大侠是说此人就是幕后指使者?”
乐花大侠叹了口气,说道:“这人定与刺杀你一事有莫大关联,我相信他的身后尚有靠山,而那块令牌已昭示了死者的身份来历。”
乐花大侠话中之意非常明显,那就是策划袭击自己的幕后真凶便是潘书门。
陈天赐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自己跟潘书门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这般处心积虑置己死地。
乐花大侠好像猜到了陈天赐的心思,从旁说道:“江湖上仇杀争斗,从来就不能用常理解释。两个互不相识之人兴许也会变成死敌。”
过了片刻,乐花大侠又道:“另外有件事我要请星云剑你帮个忙。”
陈天赐答道:“星云剑愿意效劳。”
乐花大侠探手怀中,取出一个持剑人形木偶,放在桌上说道:“便是它了。江某机缘巧合得了这个宝贝,只要扭动机关,这个木偶就能打出一套剑法出来,不过我不大擅长剑招,其中有许多地方不很明白。因此还请星云剑给我指点指点。”
陈天赐道:“星云剑自当与前辈切磋研究。”
乐花大侠微微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在木偶背后一按,那木偶提剑进步,呼呼呼舞刺起来,一招一式劲力十足,直与真人高手一般无异。
陈天赐是使剑行家,在江湖上游历多年,那剑法上的造诣几已炉火纯青,他看到这个人形木偶使用的剑招,似断未断,剑意绵绵,与各门各派都不相同,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持剑木偶一会儿演练完毕,乐花大侠问陈天赐道:“星云剑客,你瞧这个木偶耍得如何?”
陈天赐沉吟了好一刻说道:“木偶用的招数看上去笨拙,实则是一套高明之极的剑法,若我所料不错,此剑招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乐花大侠纳闷道:“为何剑招与剑招之间连贯不上,反而有种停顿滞涩的感觉?”
陈天赐摇了摇头道:“此套剑法我也是头遭见识,乐大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到。”
他从背后取宝剑在手,便在大厅中依照人形木偶所练自己使将起来,练到两式时,就再也接不下去了。因为前一式剑招与后一式根本无法相连。陈天赐道出了当中原因,并且建议道:“乐大侠可试着变换姿势,兴许会有改观。这个剑法如此古怪,不知江前辈是从何处得来的?”
乐花大侠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说道:“是一位江湖朋友相送的,我闲着无事便练它一练,说来不过是消遣时光的玩物罢了。”
两人再说些话,陈天赐起身告辞。
在路上他又想起了茶楼那令他难忘的瑶琴曲,陈天赐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激动,他迈步再向茶楼行来。
可当他再次来到茶楼,瑶琴和弹琴女子俱地没了,陈天赐大呼糟糕,询问店家,店家摇头说道:“不知道啊,那位姑娘带着琴一早就离开这儿了。具体去了哪儿我们也不晓得。”
陈天赐匆匆步出茶楼,开始大街小巷的寻找起来,从街东到街西,找不见,再换另一条路。
整个洛阳城几乎被他翻了个遍,但弹琴女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寻不见。
陈天赐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
不知是谁说过,有些东西你一旦失去,再要找回来就不容易了,是的,这句话说的当真半点不错。
陈天赐习惯了独来独往,此时猛然觉得一股寂寞的味道重重袭来。
过去若干天,他仍然像个饥饿的人寻觅自己的食物一般在满大街逛游。
到了子时,周围万籁俱寂,模模糊糊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琴声传来。
陈天赐不由打了个机灵,喃喃说道:“是她。”
这个‘她’指的是琴声,还是弹琴女子,抑或是她们两个兼而有之?
陈天赐顾不上身体的疲倦,急忙施展轻功,向着琴声来处奔去。
猛烈的风像刀子似的不停在切割他的脸,但陈天赐并不觉得如何痛楚,声音越来越是清晰,他只感到幸福露出笑容,正站在前方招手。
到了,终于来到了!瑶琴声是从一座高楼中发出的。
陈天赐收住脚步,调匀一下自己稍显混乱的呼吸。
尽管已是深夜,不过门口进进出出,仍然不乏其人。
有的劲装结束,像是武林人物;还有的身上珠光宝气,是富家公子一类;更有那身穿官家衣衫的衙门中人。
门口站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右手执了块花色手绢在空中左右乱摇,冲陈天赐大声喊道:“这位爷,进来乐呵乐呵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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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赐走上前问道:“敢问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吃吃笑道:“爷们儿面生得很,看来您是头次来咱们洛阳了,翠月楼,这可是洛阳城最大的青楼吆。”
听到‘青楼’两字,陈天赐但觉脑袋嗡嗡作响,心口恍如给人用刀狠狠扎了一下,那种又痛又酸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女子底下的话就没再听到,只有琴声仍然连续不断的传到耳畔,像阳光普照大地,似流水灌溉旱田,既明朗又湿润,让其倍感舒适。
陈天赐跨过门口,走进楼内,随即循着瑶琴声一径来到了楼上。
那是一间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木头小屋,两扇门板紧紧关闭着,门外尚挂了块‘琴房’的牌子。
陈天赐弯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琴声停下,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从内传出:“门没锁,请自己推门进来。”
他便迈步而入。
不大的房中点着两支红烛,照耀得房间温暖如春,在小屋的东边角落安了张檀木桌子,桌后坐着位清秀少女,就是在茶楼见过的那位,现在正不眨眼的望向刚进屋来的陈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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