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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遇袭陈天赐不是无情之人,过了五年冷血的杀手生活,他已觉得有些倦了。
野外的风来得特别强劲,风中还夹杂着烤肉的香气。
陈天赐累了半天,早就腹内空空,这时被香气一引,更加饥饿难耐。
‘要是再来点酒,那就更好了。’有些饥渴的他喃喃自语道。
过不多时,一阵浓烈的酒香飘入鼻端,清香而馥郁,是二十年的汾酒。
陈天赐淡淡一笑,他循着香味找去,七拐八弯,来到一个地势开阔的处所。不远处有间茅屋。
茅屋依山而建,四周种着三四株梧桐,如今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凋谢殆尽,光秃秃的枝丫直指苍天,与这破败不堪的茅屋正好相映成趣。
屋门口伸出一面酒旗招子,烛光从屋中射将出来,照在上面大大的‘酒’字上,显得既醒目又刺眼。
陈天赐翻身下了马背,缰绳在大树上随便一缠,便举步而入。
刚刚进了屋门,一股热气就迎面扑来,定睛看去,但见屋子正中摆了一具大铁炉,炉火烧得正旺,上面横七竖八摆了十数根铁丝,一片片猪肉铺展开来,‘滋呀,滋呀’,随着冒起的淡淡青烟,那肉块也在被热烈的炙烤着。旁边围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密切关注肉的变化,男子手持一柄铁钳,小心翼翼的翻动,女子则抓些孜然椒盐之类,均匀的洒在肉上。这两人都是四十多岁年纪,瞧他们神情装束,显然是一对农村夫妇。
在他们周围,不规则的放了七八张板桌,十几条椅凳。
里面一张板桌旁,端坐着两名劲装结束的大汉,在你一口我一口大口喝着酒。除此之外,还有站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中年人,长得白白胖胖,面上一团和气。
陈天赐在门口一张板桌旁坐下了,将长剑在桌上一放,拍桌叫道:“店家,上好酒好肉。”
中年人一叠连声道:“客官请稍等。”
不过片刻工夫,酒肉送将上来。
陈天赐举壶就饮,还没喝上几口,手一松,‘啪’的一声,酒壶摔在了地上,片片粉碎,他整个人朝前倒下,一动也不动了。
喝酒的客人,烤肉的夫妇,以及柜台后的中年人,都渐渐围拢上来,店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嘿嘿笑道:“我还道‘星云剑客’有多么厉害,原来不过如此。老五,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明日带回洛阳交差。”
那个烤肉的男子左手手腕一翻,从袖中取出一柄精光耀眼的匕首,然后刀尖对准陈天赐的脖颈,猛地斩将下去。
血,鲜艳的血!
陈天赐的脑袋还好好的在他身上,这血不是陈天赐的,是老五的!
老五的胸口,端端正正插了一柄匕首。
而陈天赐,非但没有死,反而站了起来。
众人惊愕莫名,尤其是中年店家,气急败坏的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已经喝了酒?”
陈天赐嘴一张,一股液体激射而出,众人鼻中闻到淡淡的酒香,心中均已明了,他刚才只是把酒含在嘴中,并没吞下去。
中年店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终于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天赐笑道:“这种把戏,糊弄糊弄小孩还可以。首先,酒馆本来是招人的,怎么会开在这种人迹不至的所在。其次,各位都堪称武学高手,尽管极力的掩饰,还是能从你们的举手投足之间看得出来。比如那两位烤肉的伙计,一位用铁钳翻动肉块,灵动变化,正是华山派的‘回风剑法’,另一位手掌不动,手腕稍转,盐和调料就能洒遍肉身,这种高明的暗器手法,江湖上会使的人可并不多。破绽最大的当属店家了,肥胖的身子,居然可以步行如飞,落地无声,轻功之术可说极其高明。各位在江湖上都称得上是一流的武术名家,如今聚在一块,必是有所为而来。”
中年店家冷笑道:“嘿嘿,猜得一点也没错,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洞察力确实惊人。只可惜今天会死在我们‘川山五魔’的手中。”
陈天赐微微一惊:‘川山五魔’纵横四川云岭诸地,是出了名的大魔头,不料竟在此地与他们相遇。
他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是谁要取陈某的性命,诸位可否透漏一二。”
烤肉的农妇不耐烦道:“好吧,反正也是马上要死的人了,说给你听也不打紧,要杀你的是。
中年店家沉声道:“三妹,我们‘川山五魔’虽是杀手,可也有自己的规矩,雇主不发话,我们便不能透露他的半点信息。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农妇急忙回道:“大哥所言极是,小妹一时情急,险些忘记。”中年店家笑了笑,转头对陈天赐说道:“姓陈的,我们‘川山五魔’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今天为你破例一次,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陈天赐皱眉道:“废话少说,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究竟鹿死谁手,打过了才知道。”
中年店家把手一挥,众人均从桌底下抽出兵刃,喝叫声中,齐向陈天赐扑来。
陈天赐右手拔剑出鞘,凝神以待,等到对方五人欺近身来,便挥剑挡拒,一招一式法度严谨,丝毫不乱。
中年店家手中紧握一根铁鞭,在正面相抗,其余四人或使单刀,或用长剑,分从两面夹击,先前喝酒的两名劲装汉子站在左侧,烤肉的两人则在右边,虽然老五胸口中了一刀,但伤的不是要害,再兼他悍勇异常,此时为报那一刀之仇,更是拼了命的挥剑猛刺猛砍,陈天赐纵然剑法天下无双,这时要想胜得对方五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双方斗了半晌,不分胜负,陈天赐固赞对方五人武功了得,‘川山五魔’心中更是又惊又怒,浑没料到对方剑术高妙,一至于斯,凭己方五人,也拾掇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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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斗一会儿,中年店家暗忖并无必胜把握,大声喝道:“这小子手下着实硬朗,三妹,你去点上‘逍遥散’,让他舒舒服服上路吧。”
烤肉农妇答应一声,手中柳叶刀在身前一挥,挡住刺向腰间的一剑,轻叱声中,劲风飒然,身子已借势倒纵而出。到了铁炉跟前,左手往炉内挥了两挥,也不知妇人抛出什么物事,不大一会儿,一股黑烟自炉中升起,陈天赐还没明白过来,鼻中便闻到淡淡的幽香,紧接着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不禁一晃。他暗叫不妙,心想定是暗香等迷人之物,自己须得尽快离开屋子,于是边挥剑挡格,脚步同时向后移动,想要夺门而出,谁料刚退得两步,身后冷风侵体,陈天赐知道有人偷袭,这时不及细想,长剑忙朝后挥出,只听‘叮’的一声,长剑好似与什么兵刃碰到一起,听妇人在后面阴测测说道:“想逃?”原来妇人洒完‘逍遥散’,瞥眼见到陈天赐身子后退,当即施展轻功跃到门口,挡住他的去路。
陈天赐退路被堵,身体摇晃的越来越厉害,眼看转眼间就要命丧当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狂吼一声,随着这声大叫,身子快速旋转起来。‘川山五魔’五把利刃刚要递出,劲中骤感一凉,鲜血从他们颈部喷涌而出,五人面面相觑,扑地一声倒了。陈天赐最后使杀手绝招,果然奏得奇功。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出了茅屋。
屋外,劲风依然还在嘶吼,但空气竟是这样的清新,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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