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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月下授业拜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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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前辈,晚辈依约前来相见,劳烦出来一会。”陶逸飞转身回山之后,心下亦是烦躁不堪,可话说回来,此次时隔四年重回山门,却不知自己那房间仍旧在否。本就心下不乐,此刻却是极想找一个安静之所,细细思考一些事情,于是便想到了那片树林。

    “声音浑厚有力,似你这般年纪,便已拥有此等道法,天下恐怕没有几人。方才观你心事重重,无心与老头子斗法,现下,夜静人安眠,便让老头子考考你的深浅。”那老者慢慢走出,看着陶逸飞说道:“跟我来!”

    陶逸飞本就无心打斗,只是此刻想必此地方才是人间静土,到底是客,需得客随主见。

    那老者将陶逸飞带至树林中央,只见树林中央开阔一片,星辰之下,沐浴月光,清风徐来,青草传来一阵生机勃勃的芬芳,直叫人内心瞬间安定了不少。起手式发,太极境意起,青光耀眼,那老者纵身跃起,一掌挥出,直朝陶逸飞面门而去,陶逸飞正在欣赏风景,哪知面前一黑影袭来,仓促之间,只得全力施展幻影灵猫步避开,只见场中灰影一闪而逝。那老者见一掌落空,随即竟见不到陶逸飞的身影,暗道一声:“好身法!”随即太乙天心诀顺势实战而出,只一呼吸时间,全身上下竟是青色八卦闪烁不停。一息之间,那老者直感背后生风,却忽然转身,一掌迎上,但听嘭的一声,那陶逸飞倒飞而出,撞在一棵树上,直将那颗一人环抱大小的树撞到在地,而陶逸飞幸得这缓冲之力,方才稳住身形,像是如此,也是体内气血翻涌,对那老者拥有此等高深莫测的道法佩服不已。

    那老者微微点头,像是看出了什么,对陶逸飞说道:“不像是说假话,确是外门弟子无疑,落雨梅花剑法会么?”

    陶逸飞随手一挥,但见许多树叶如飞刀一般,急射而去。那老者微微一笑,右手微微抖动,一掌挥出,那些树叶折返而去,只余五片直奔陶逸飞而去,其余树叶,中途缓缓坠落。

    “你可懂了?这才是落雨梅花,剑势之快,恍如大雨骤然而至,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一剑强势一剑,中剑者伤口宛如梅花之状,故而曰落雨梅花。”

    陶逸飞听得破空之声传来,左手一挥,扫起数片树叶,右手亦是微微抖动,随即一掌拍出,只见五片树叶急飞而出,与飞来的树叶空中相遇,但听得“嗖嗖嗖嗖嗖”,那老者的树叶,将陶逸飞的树叶从中切断,继而向前而行。见势不妙,陶逸飞左手微微抖动,将方才还未落地的树叶挥了出去,却见此次十片树叶相遇,均似失去后力一般,缓缓坠落。

    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道术均是由道法所施展而出的,倘若没有道法,这道术便只剩一个空架子了。换言之,道法越高,道术施展出来越是厉害的紧,可前提是需得刻苦专研这门道术。只是从古至今,不管是流芳千古的前辈高人,亦或是臭名昭著的魔教高手,他们所会的道术多的终究不过一只手罢了,少的便只有两三种,你可知为何?”

    陶逸飞知道道术均是由施术者引导道法按照道术所指之经脉游走,一气呵成,施展而出,道法越高,威力自是越大。而道法越高,对道法控制之力越是细微,而其周身经脉经过道法周天游走势必会将经脉加强。故而道法不高之人,若是强行施展高深道术,轻者对周身经脉造成损伤,重者经脉尽毁。只是陶逸飞不知那些前辈高人为何只会这般少的道术,按理说那些前辈道法均已达化境,想必任何道术都可使出,却又为何只学五种不到?陶逸飞一时之间不明所以,对着那老者摇了摇头。

    那老者却并未回话,慢慢向他身后那颗倒地的大树走去,然后轻身一跃,坐在树上,看着陶逸飞说道:“这一生之中,老朽见过许多惊艳绝伦之辈,然道术精通之数也不过二三,也唯有万佛古寺一位高僧习得十二门绝技,且样样堪称一绝。老朽方才也说过,道术需得刻苦专研,可各门派随意一种道术,若想要融会贯通,运行自如,这刻苦二字,只怕只有练成的人才能深有体会。老朽练了这落雨梅花剑已有七十余载,自问从不曾偷懒,天资虽算不上上乘,却也不愚钝,也不能说这门剑法的修为已达一品之境,你现下可知仅仅这一门道术需得人这一生投入多少精力,才能将其练至圆满了吧,况且除了这道术,道法也是每日打坐必修之课。人的精力有限,若集中精力于一处,则必是精益求精,倘若欲望过剩,则必是杂而不纯,不得其中要义。所谓法无高下,功有深浅便是说的此点。”

    陶逸飞在方才老者坐在树上之时,便已转身站于一旁相候。此时听得此话,深得于心,陶逸飞拱手弯腰道:“多谢前辈指点!”

    “指点倒是谈不上,不过以你如今的道法身法,在我那些师侄眼中定然是一块璞玉,倘若前去拜师,他们定会高兴不已。然而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糊涂蛋。道法道术,所谓何故?若真能成仙问道,只怕早已记载于册。于这纷扰不休的尘世,道法道术终究不过是杀人的利器,争名夺利的手段。”

    “前辈此话有些过了,杀人,争名,夺利不过是人内心的执念罢了,倘若执念越深,即便不会道法道术,亦能杀人。若是心静如水,即便道法高超,道术卓绝,想必也不会杀人。与是否会道法无关。”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小年纪便已懂得这些,确实难能可贵。这便是老朽接下来要说的一点,若无驾驭高深道法道术的本领,这道,想必不修也罢。不要到时候做了这道术的杀人工具才好。”

    “四年前听过相似之言,深得我心,这四年来晚辈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于不久前方才想清楚悟明白了,道法道术犹如宝剑之双刃,既能杀人,亦能救人。佛语有云,无欲则刚,此等超然世外之境,晚辈自是望尘莫及。然这天下仇怨杀戮,皆因由爱生恨而起,晚辈天资驽钝,说不明白这世间许多道理,只知剑之双刃,其源为心之善恶,若要善剑长存,当以仁爱之心不可。修道,意在炼心!”

    “说得好!若要杀人,不在道法高下,不在道术优劣,而在心之善恶一念之间。去恶而向善,当以仁爱之心不让。观你青金八卦之象,青气弱而金光盛,想必体内佛门功法更胜一筹。然既已因缘际会,融佛道于一体,自当秉承太极之意,两仪相持,阴阳分明。”

    “多谢前辈提点,晚辈近些天因俗事困扰,未得片刻空闲潜心凝神运法,今后自当注意。”

    “老朽今有一套奇灵百穴诀,可制于人,而不伤人之命,这神木折扇,便是以此林中宝树断枝所制,清香遐迩,可保你仁爱之心不灭。这修道一途,难能可贵之处便是不忘道心。”

    “多谢前辈!”陶逸飞大喜道。

    “跪下吧!”

    陶逸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心下暗喜道:“多谢师父赐书!”

    那老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拿出一柄折扇,一本道术秘笈,递给陶逸飞。陶逸飞双手举过头顶,将秘笈与宝扇接下,他慢慢将手放下,看着一本书,与书上的折扇,眼角竟已湿润。

    “四年前三仙会剑之时,为师于一片树林之中听见打斗之声,便走过去瞧了瞧。当时,那个身法了得的太乙弟子,正在攻击施展太乙天心的太乙女弟子。那时我便在想,这名太乙弟子的道法要高出那女弟子一筹,如若全力出手,那女弟子势必会败下阵来,却又为何手下留情,难不成小小年纪便已懂得怜香惜玉?后来,那女弟子道法虽有一定修为,却是驾驭不得太乙归心这等高超道术,强行施展而出,威力无法控制。哪成想我见那女娃对面的太乙弟子更是乱来,根本不会符文之术,却强行以高深道法引发符文。我见二人可发而不可收,而当时,站立一旁的小辈道法均是不够,看不出此等两败俱伤的打法,正欲出手相救。却见那名太乙弟子却是放弃了,他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让对方受伤,为师当时不禁暗暗点头,太乙殿小辈竟有此等人物,却不知又是哪位师侄门下高徒。”

    陶逸飞心感讶异,想不到四年前师父也去了三仙石畔。

    “后来,听闻九尾灵猫现世,为师见有人为那个太乙弟子疗伤,便走了,却不想灵猫没见着,倒是见到了万佛古寺的了凡,我见他飞速向一个方向赶去,便尾随其后,直至前方传来打斗之声。看到了潇师侄,也看到了九尾灵猫,后来,那个太乙弟子也赶到了,再后来,与那太乙弟子一起的那三人也赶到了。只是那个太乙弟子那时已是风中之烛,以为师的本事,续命办得到,却救不了。只得将希望托付于万佛古寺,便一路尾随了凡而去。直至看见那名太乙弟子进了伏魔塔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没想到一转眼,已过了四个春秋,而那名弟子现在却跪在为师的眼前。”

    陶逸飞心下感动不已,双手紧紧握住秘笈与折扇,他微微一笑道:“看来弟子与师父当真是缘分不浅。”

    “嗯!起来吧。便如你方才所言,杀人的乃是人心,而非道法道术。而道法越高,却越需仁爱之心越盛。为师虽可传授道法道术与你,却无法传你仁爱之心,或许,这便是修道之人一生追求的天人合一之境吧!”

    陶逸飞站起身来,将书收入怀***手弯腰道:“多谢师父教诲!”

    “这些天你便熟悉一下这奇灵百穴诀,并将你之前那些胡乱打法全部忘掉。前面有三间屋子,你随意选一间住下。拜师总得有一些拜师礼,望月轩里有许多好酒,听闻近来又收藏了一坛好酒,你去取来给为师享用,便当作你的拜师礼了,记住,为师现在便要喝酒。”那老者说完,竟是横卧于那颗断树之上。

    “弟子领命!”

    太乙殿由书阁,剑楼,望月轩,符宗,文亭,外事院组成。书阁便是收藏道法道术修道典籍之所,剑楼,符宗便是太乙殿闻名天下之处,一为剑法,二为符录,内门菁英子弟方得入内。文亭,又为养心四亭,琴棋书画,是供门下弟子修身养性之地。望月轩,乃是炼丹之处,煮酒之所,丹药众所周知,而这酒却也不是普通酒,乃是由许多宝贝药材炼制而成,珍贵非常。外事院便是外门弟子居住修炼之地,也是陶逸飞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而其中以书阁为最,望月次之,乃是由太乙殿诸多高手看护,严厉非常。

    陶逸飞眉头紧皱,斗开折扇,扇了扇额间冷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取酒。他正欲离去,背后却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换身衣裳,到底是太乙弟子。”

    “是!”

    陶逸飞按照师父方才所说,找到了那三间屋子,只见那三剑屋子一字排开,而与这三建屋子对立,不远处还有一间茅草屋。而此时,陶逸飞却无心于此。他进了第二间屋子,房间里漆黑一片,而修道之人目光如炬,夜视如昼,他快速翻了几件衣服。正当他拿出秘笈之时,却看到了不久前师父给他的令牌。他哈哈一笑:“有此令牌在手,何愁拜师礼不成?”他快速换了衣物,便直奔望月轩而去。

    “这位师兄,家师犯了酒瘾,可否容在下进去取一坛酒出来?”陶逸飞站在望月轩院门之外看着门外一位看护弟子一边说道一边将令牌递了上去。

    月光之下,只见那人立于院门一侧一动不动。

    陶逸飞收好令牌,这才仔细打量那人,只见那人身背宝剑,深色漠然,左手自然垂下。

    “嗯?他竟只有一只手臂!”陶逸飞心下一惊。

    这时只听那人冷声道:“酉时已过,来人不得入院,你走吧。”

    陶逸飞对其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兄提点!家师吩咐的急,没注意时辰,打扰了,我这便走。”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他想到师父说现在便要喝,一时之间便已明白过来。“师父这拜师礼有点大了。”

    他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便立即施展幻影灵猫步绕至望月轩右侧,轻身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