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一战,距今已经七年有余了。七年之中,蜀山韬光养晦不再有任何的侵略举动,只暗收周围的势力防御蜀山本部。而天山一脉却渐渐声势浩大,相继收复了以前投靠蜀山的神拳门、铁枪门等一概小门派,成为了中原西方无人能够撼动的第一势力。只是天山从不侵略蜀山本部,让外人摸不着头脑。
天山“参议阁”上,一把黄金做的椅子高高在上,一位白发飘然的老者威严得坐在上面,右手不停得敲打着扶手上的狼头,一言不发的盯着台阶下正在争论不休的两帮人马。
“七年之前,蜀山偷袭我门主不成,大败而归,如今蜀山掌门逝世。蜀山群龙无首,正是我唐门一举击败蜀山绝好的机会,为何我们到此时还不发兵?难道要等到他们元气恢复再来偷袭我们不成么?”站在左侧的那位身形佝偻的老者说道。他正是天山的左护法,唐天门的二叔唐海福。也是“主战派”的代表人物,今天他又纠结了数十名元老前来向自己的侄子发难,请求唐门出兵。
“二叔,蜀山本部设在蜀山第一洞‘泊山洞’之中。这洞中四通八达,历经千百年无数门人的开凿,端的是九曲十八回,机关重重。常人就算是在里面乱转十年八年的也未必能够走得出来,更别说还有一帮站了地利之势的绝顶高手了。而且我听说,李一枫的两个师叔还健在,他的无形剑气就是师叔所传,如今我们没有确切的消息怎么能够轻举妄动?”右护法唐天思在一边不岔道。她是唐天门的大姐姐,向来最喜欢自己的小侄女唐婉瑜了,所以一直不主张强取蜀山。
“妇人之见!”唐海富毫不客气的插道,“泊山洞就算是再厉害也经不住我唐门千千万万的弟子攻打,你这么护着蜀山,是怕你那婉瑜那小鬼头做了寡妇吧?”
“你!”唐天思被说中了心事,脸上一阵火烧,怒目而视看着自己的二叔,“二叔,婉瑜那孩子打小就没了亲娘,也可怜我那苦命的弟妹连孩子都没见上一面。你就忍心看着她再失去自己的丈夫么?她是我侄女,也是你的亲人啊!你就这么狠心?”
唐海福只一摆手,朗声道:“大丈夫欲成大事不拘小节,门主,今天我们‘天山十老’一起商议,请门主火速下令,诛杀蜀山门众好成我天山百年大业!”说罢就顺势跪了下去,身后一概众人也俯首跪下。
这下,座椅上的唐天门再也坐不住了。这十老都是当年跟随自己父亲闯荡江湖留下来的先辈们,个个都曾为唐门的兴衰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基本都是自己叔叔辈分的,如今一齐商议好了向自己讨要命令,而且也说的大义凛然,这该如何是好?唐天门右手一拍站了起来,目光现将脚下的众人一扫,众人立马摒神凝气不敢再发一言。唐海福望着门主,一脸期待的表情,他相信凭借“天山十老”昔日的功绩,自己的侄子是不敢不卖个他这个面子的。
唐天门走下台阶,俯身拉起了跪在地上的二叔。缓缓道:“二叔此番前来,我已知你们用心良苦。我唐天门身为唐门门主,怎么不想成就千秋大业,完成我先父的遗愿?”唐海福一听就知道有了门路,缓缓的站了起来,静等自己的侄子发号施令。
唐天门一转身号令道:“‘枭鹰’旗听令!”一名中年汉子挺身而出,俯首接令。唐天门接着说:“如今,我唐门历经七年的努力,已经荡平西方各路势力,正是向蜀山发动总攻的大好时机。先令你旗下门人立刻动身,前往蜀山打探敌方虚实,每日回报不得有误!”中年汉子唱个诺就转身退下了。
“这”唐海福嘴角一抽,这不是分明在敷衍自己么?侄子这种“和稀泥”的做法,让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
“门主!就让‘枭鹰’一个旗众出去,能成事么?”唐海福从旁侧击道。
“二叔放心,‘枭鹰’虽然刚刚创建不久,但是门下人才济济。不会误了我们总攻的大事的。您看,就算我们现在出兵不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唐天门拉着二叔的手说。其实这一次出兵,唐天门只是要借机锻炼一下这支新成立的队伍。当年本门看家的侦查部队被李一枫一人全歼,除了那一只“暗中夜莺”一人不剩。唐天门早就想试一试这一支队伍能有当年“夜莺”几分的功力了。
唐海福还要再说些什么,唐天门却只拉着他的手不放,一边笑着说:“来来来!二叔,如今我念君小外孙的功力更精进了。只是于文墨之上还是欠缺。小侄我读书不多,不如二叔博闻强识。趁今天您老有空,来指点指点吧?”说罢,也不等唐海福回话就拽着他往后门走去了。
门下二公子唐尙云转身而出,朗声道:“今日早会到此结束,各位请回吧!”转身亲自护送还在目瞪口呆的“十老”回去了。唐天思一笑,率领着门下弟子也退了回去。
这一边,唐天门拉着二叔转过后门。却是一桩硕大的花园,花园各色奇花争相怒放,于这冰天雪地的天山之上很是少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右侧是数间规格相同的小室,都是一般的画龙雕凤,很是精致气派。
唐海福一边挣脱侄子的双手,一边不岔道:“你这是欺我老了,不中用了是不?说道文韬武略,不是唐尙云那小子排第二,天山之中谁敢说自己第一?还用的着我这糟老头子去指点?”
唐天门一边微笑着一边说:“二叔,您这话哪里说得?当年我随父亲东征西跑的,不是您一直在旁边出谋划策,我唐门哪里有这么大的基业?从小就是您教我读书念字,我那不成器的三个孩儿也是您做的好老师才有的出息,不然就凭我这匹夫之勇不早把这三个娃儿教成了莽汉么?”
唐海福听侄子这么说,心中怒火倒去了三分,骂道:“亏得你还记着我这半个老师,当年你父亲在时让我好好教导你。你倒是好,让你出门求学,你给我带回个姑娘来。要不是当年我拦着,你老父亲早把你双腿打断了。”唐天门一笑了之,回想起当年自己背着父亲师父闯荡江湖的经历,又在偶然间结识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心中不禁莞尔。
“哎!如今你们也都大了,都有孙子外孙了。我们这一帮老家伙说什么也没用了!”唐海福叹息道,虽然唐天门已年近半百,但在他眼中却还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小伙,每次闯了祸都可怜兮兮的求自己给父亲说情,完了回头又是我行我素。想起那时候的唐天门真真是一副西楚霸王的模样,唐海福心中也是一阵莞尔。
俩人各自回忆着年轻时的种种,不觉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了。只见走廊的尽头豁然开朗,却是好大的一片空地。空地上七七八八的插着一个梅花桩,还有几个用来练拳的木人,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水缸,都盛满了清水,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和的声音。
唐海福盯着眼前的大缸,惊讶的说道:“天门,你不会这么小就让念君练习这‘平阳掌’吧?这孩子骨骼还未健全,强练这门功夫行么?”
唐天门摇摇头说:“念君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就特别的要强,别的孩子都去玩了只有他还坚持练功,谁说都不听。五岁的时候已经能用我门基础功法打败同龄的所有小孩了,去年开始就非要练习这‘平阳掌’,不知是谁告诉他的。”
唐海福叹道:“这也难怪,这孩子从小就没父亲,你这外公又是着外不着里的。肯定没少受其他孩子的欺负,不然也不会这么的激流勇进,争强好胜了!”
唐天门暗暗点头,忽然一柄木剑从前飞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吼道:“外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