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并没有繁锦之势,青石红瓦,乌衣小巷,路边散落着一些茶馆类的小店,看上去很是凄凉。十里长街,百无一物,唯一有的,便是青石路上微闭的油伞,那油伞似乎也有些年头了,特制的宣纸上积了少许灰尘,伞柄也稍被虫蚁啃食,已是破烂不堪姿态。
啸瑜顺着青石路走进一家面馆,脚刚迈进便喊道:“福伯,来碗阳春面。”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很熟悉。三碗阳春,半碗面,品完阳春,面面顺。
身后的花浅很是奇怪的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啊?”
啸瑜摇头:“没有啊。”却又皱了皱眉,没来过怎么会道出那句话,还有福伯,福伯又是谁?
正想着,空气中飘来小油花的穗香还夹杂着米醋糯甜的酸意,两人很是惊奇,只见紫檀柜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两碗阳春面,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传言道,福伯家的阳春面与众不同,一碗阳春面,清淡的水上浮着软滑的面条,撒点油花作点缀,拈点槐花作香料,再滴些许猪油,浇些少许米醋,这味道,便能使人回味无穷。
花浅眼中冒出点点星意·,便扑了过去,这色香俱全的阳春面,光是看着也能让人垂涎三尺啊。“臭丫头,别去!”啸瑜伸手抓住花浅的胳膊,却被花浅一胳膊甩开了。不得不说,女人只有见到心仪的东西才会爆发出自己的潜能,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要是男人起来比男人还要男人······
两碗阳春面全被花浅吃掉了,最后一滴面汤进了她的肚子后,花浅舔了舔唇边余留的余香,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家面店的面就是不一样,能把清淡的细面做的饱满顺滑,这还是第一个人,至少对于花浅来说是第一人。门口的啸瑜环抱着双手,一脸无奈地望着她。这丫头,居然一一口气吃了两碗面,猪啊?
斜阳透入,落下半波的剪影,撒了啸瑜一身。花浅靠在柜台上,半睁着眼睛透着暖洋洋的睡意,再斜眼看看啸瑜,斜阳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圈金色的光圈,一身蓝衣如水,墨黑的发丝用一根青色绸丝带绑在后面,满月般的脸,精致的五官像是最好的画师描就般。明眸似水,水润光泽,这小子成年后说不定又能妖孽了多少少女的年华呢。留着他,这是个祸害啊。
微风清凉,吹得啸瑜腰间的青铃叮叮摇晃,修饰的青色流苏沾花点点,倒也有些醉意。听得花浅瞬间睡意袭来,风稍乱,花浅只听得啸瑜唤了声自己,不等回应,倒诺诺抿抿嘴,含糊不清地叫了声:“啸瑜。”
看着倚在紫檀柜台上沉沉睡去的蓝衣少女,啸瑜心里一阵无语,这丫头真是猪啊,吃完就睡,随便找个地方一躺都能睡熟,说她不是猪都有点对不起她。“喂,臭丫头,醒醒了,开饭了,臭丫头,卖包子啦,糖酥包子,喂,醒醒,臭丫头,臭——丫——头。”啸瑜边冲着她的耳朵喊着,边不停地摇晃她,希望能叫醒她。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花浅没有任何反应,算了,还是让她睡会吧,都累了半天了。
想着,啸瑜低头抱起了她,原来这丫头也蛮轻的嘛,也罢,免得累死小爷。“啸瑜······”花浅的一声梦呓吓了啸瑜一跳,差点把她扔出去,还以为,她知道了自己正抱着她呢,万一再误认成占她便宜,估计啸瑜的这双手就保不住了吧。
“臭丫头,干什么?”啸瑜抱着她,向屋帷处走去,连语气都多了几分轻柔,生怕吵醒梦中人。梦中人不语,大概是听见了啸瑜的回应安心了吧。
撩开乌纱帷,里面却是小人家。屋内的摆设很是简朴,几把青竹椅,一张紫檀桌,桌上摆着一盏清茶,上面还浮着热气,看来是有人来过了。右手边有一浮木床,床上简单放置了几条被褥,却不失大雅之风。啸瑜把花浅放到了床上,又替她盖上了被子。
“公子。”身后忽响起山茶般清淡的音色。
啸瑜一惊,紧忙回头,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那少年伴着身后的水气出现的,似无缥缈,真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