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平天子’!”江碧行礼回道。
物本恍然,开口:“原来是他。”
不拘一格放浪仙,无法没地平天人!
玄机阁阁主所赠批语,此二人能够并称,自有相似之处。
“正是家师。”
至此,物本才真正地打量了一番江碧,而后道:“小娃娃,不错!没有辱没了他的名号。你叫甚么?”
“多谢前辈赞誉,晚辈江碧。这位是我朋友,林寒。”江碧谢过“浪仙”之后,便将林寒拉了过来,介绍道。
“浪仙”方物本表情微妙,继而含笑点头。忽然,楚狂生突兀开口:“物本长老,您莫不是要我等立于这冰天雪地一宿吧?”
物本晃荡着脑袋,回道:“糊涂啊!糊涂,竟是忘记引诸位入内。”而后伸手作请状,“诸位请进。”
随即,物本便将众人带到了上等客房。甫一入内,便有一道人影突兀而现,正是神王“虚空刃”——楚绝海。“浪仙”物本不惊不慌,仿佛早有预料。然众人却震惊不已,“虚空刃”当真神出鬼没。
物本笑道:“绝海前辈仍然这般神鬼莫测啊!”纵使楚绝海身为神王,物本亦毫无拘束,仍然洒脱不羁、随性施为。物本先行坐下,靠着木桌,面对众人,道:“小娃娃,你怎么不陪你师父,却来掺和此事?”
“师父他老人家已云游四方,意欲尽览自然天下,借此探求天道。”
听闻此言的楚绝海眼眸不由泛起精光,随后出声讥讽道:“探求天道?撒拓不过金身顶峰,便言天道,未免过于异想天开了吧!”
撒拓便是江碧之师,无法没地平天人的“平天子”!
物本反驳道:“非也!他和我一样,经过数载苦修,皆是窥出了如今武道的缺陷,于是便想另辟道路,避开泥潭,直入仙途。”
楚绝海本身便是神王境,已经半只脚踏入仙途,成就半神之躯,拥有不可思议之神力。故而听闻此言,有些嗤之以鼻。
神王境界已经开始接触此类问题,自有几分好奇,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这类问题的探讨,有助于他对天道的进一步理解,提升本身之境。因此,虽然楚绝海对此有些不屑,却也不由开口询问。
“另辟道路?是何道路?”
“前无古人的道路,与众不同之仙途!”提及此,物本神情流露出无匹的狂热,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我与‘平天子’同属一个时代,虽是并称日久,却也极少见面。至此我们仅碰面两次!第一次的会面使我意识到,为何‘平天子’的排名总是高于我。
那是持续了三日三夜的论道,我们彼此产生了对天道的共鸣。而后提及神王,忽有所感,察觉神王之境颇受局限,于是决定压制境界,以谋求天道,直入仙途。
但是在第二次的见面,我二人却在寻求天道方面出现争执,于是,久谈不下,不欢而散,从此再无碰面。
“是何争执?”楚绝海直入主题。
“何为天道?”方物本神思恍惚,仿佛重回了当日的争执,“我认为天道之基为人,因此应入世而修,历经凡俗,品红尘万千、尝世间百态,明晓诸人,方悟诸己,以此超凡入圣。
然而‘平天子’却认为天道本自然,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若要入圣,必须游历天地,品类万象,一山一石、一树一叶之间,皆有天道,世间万物便是天道显化,唯有得悟天地之理,方可明了天道!”
“各具所长,皆有道理。”楚绝海评价道。
“我们各持己见,践行己道,待数载功成相较。我虽不赞成他的道,却也不阻碍我欣赏这位可敬的敌手!”
在场众人,除了楚绝海、林寒之外,其余之人都听的昏昏沉沉,就连同为金身顶峰的墨风,亦是有些模糊,并非所有金身顶峰都像“浪仙”与“平天子”这般。
此类涉及天道至理的言论,非神王及天赋悟性极高者不可闻,法不传六耳,无外如是。
然而其中也有异数,譬如林寒,他曾于早年入过其师剑法密境,回溯三世轮回,早已种下天道种子。故在战意境才会如此出类拔萃,被墨风误以为是金身之境。
林寒听闻“浪仙”言语之后,不由眉头紧皱,细细品味、苦苦思索,脑海中忽地泛起疑惑,于是开口道:“‘浪仙’前辈,晚辈殊不知你二人之道,有何冲突矛盾?”
“浪仙”看向林寒,见此人听得天道之言,内心不由称赞,但对己身之道有所质疑,却也不由恼怒。
“小辈境界不足,怎可妄论天道!”
林寒不为气势所动,坚定道:“晚辈殊为不懂,道虽不同,但却直达天道,正所谓天道衍千,殊途同归,有何不妥?”
“浪仙”突然失神,陷入了短暂的停滞,而后,双眸精光迸发,脑海中的疑惑顿时解决不少,仿佛拨云见日。
“不错!就是这样,我们一直在谈论遁去的一,却是忽略了天道五十。”
非是“浪仙”物本愚钝,乃天道使然,越是逼近天道,脑海中的迷雾便越浓厚,致使思索天道奥妙有所阻塞。从而境界停滞不前,道心不甚坚定。
“此番一朝醒悟,方某受益良多,离那缥缈之道更进一步。”方物本表情肃穆,朝着林寒弯腰拜道:“小友于境界之外,却有大智慧,方某自叹不如,在此拜服。此番指点迷津之恩,方某不胜感激!”
林寒赶忙推托,道:“当不得、当不得,此次实属晚辈困惑,故而有此一提,不曾想,竟解了前辈疑难,实乃时也、运也!”
“哈哈,天下不知有几人想承我人情,你竟这么百般推托,当真有趣!”浪仙方物本笑着打趣道。末了,“浪仙”才收敛笑容,论及正事,“言归正传,我这‘停泊’方圆数百里,无有人家,十分安全,各位可安心办事,绝无人伺窥。”
“虚空刃”亦道:“既然如此,便将地图玉片放于木桌之上,尽早勘破其中玄妙,以防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