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天下,庸者众多,但古来开天辟地,总有些智出众生者,或经商玩权,或修身炼己,终成一代豪杰。”
啪!
说书先生是个四五十岁年纪的灰发老者,声音浑浊亮堂,说出来格外一种沧桑历世之感。
“今天我们说的是,这天下修仙者之大势,渺渺世界,错综复杂,修炼一道却派别分明,分为六大派支,那是个个有神技,门门有绝招啊,但是呢,这当中最有名,最厉害的便非灵剑阁莫属了。”
云明背着一个包裹,站在人圈外,听着说书先生的话,心里一阵兴高采烈,他没有理由不高兴,一年之前,十三岁的云明,被一位来自灵剑阁的仙人大士挑中,说云明根骨奇正,天赋异禀,极其适合修炼,云明一家听了莫不高兴坏了,那位仙人当即写下书信,交予云明的父母,并告诉云明,两年以后前往灵剑阁修行。
如今,离那位仙人所说的两年之限,尚还有一年时间,为了一路上历练,云明半月前便是启程上路,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赶了许久的路途了,云明估摸着天色将要黑下来,于是便赶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这座旬阳城里,补给住宿。
“今天咱单说说这东海的灵剑阁,咱说人这一辈子,长寿者不过百年,就是那修仙者当中最厉害的也不过三四百岁,可是这灵剑阁呢,到如今拙意真人掌门,说来已存世了千年啦。”
哇!人群中一下子炸开了锅,听书的人无不惊讶的议论纷纷,好一会儿听老者又开口了才渐渐平静下来。
云明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修炼一途绵绵无尽,穷一生之力也未尝可以延寿百年。凡人间崇仙尚道,竟是以讹传讹了,转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向着一条街望去,只见街道两侧挤满了商铺和小贩,街上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心下想道:“想不到这旬阳城中如此热闹非凡,这几日在林野中食不果腹,今天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想到此处,云明朝前走去,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云明抬头一望,只见右手边一家客栈,足有六层楼高,规模颇大,气派非凡,门面牌匾上书着“中海楼”三个字,云明定了定身子,便信步走了进去。
“客官吃饭还是住宿?”云明才刚走到门口,店小二麻利的迎了出来,凑在一旁,满脸堆笑的问道。
云明看了看店小二,一面走进店里,一面笑着道:“既吃饭又住宿,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给我留一间上房。”
“好嘞!客官就坐稍等!”店小二扯下脖子上挂着的擦巾,往凳子上抽了几抽,才转身一溜小跑往后厨去了。
云明的家境不算富贵,但也绝算不上穷困,云明的父母在老家经营着三家茶楼,出发去灵剑阁的时候,父母拿出了三百两银子,算是这个小康家庭将近一半的积蓄了。
云明将包裹扔在桌上,坐在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凑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抿了一口,云明耸了耸鼻子,显然,对于出身茶叶世家的云明来说,客栈里免费的粗茶淡水,并不能让他满意,但云明不以为意,半个多月以来,云明仗着自己从小跟随老家青阳镇有名的武功高手学习,虽不能有通天彻地,引风招雷的大威能,但身体还算强壮,自卫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从出发以来,云明基本上都是在林野中行走,吃的是野果野味,喝的是霜露溪水,睡的是天被地席,为的就是披星戴月,日夜不停,早一日到达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灵剑阁,虽然几次遭遇野兽,甚至有一次被贼人盯上,但好在云明谨慎机智,全部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也因为这样云明随身带着的三百两银票,几乎未动。
邻桌是一家三口,那个四五岁大小的小男孩调皮淘气,只在那围着桌子一边乱跑,一边咯咯的笑,父亲模样的男子,手里的筷子夹着一口菜,嘴里一边喊着:“小祖宗,你慢点,你吃了这一口再跑吧!”而母亲模样的少妇,坐在那里,脸上气鼓鼓的,想必是被那调皮淘气的男孩气的向父亲发了脾气。
云明轻轻笑了笑,自己小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自己的父亲云亦仁老实巴交了一辈子,诚实诚信做生意,较真的连一分一毫都不放过,一辈子唯一有成的就是对茶叶了如指掌,好货里掺了几成劣货,是新茶还是陈茶,云亦仁一眼就能看得出。
而自己的母亲,是个泼辣倔强却又心思缜密的女人,执掌着家里所有的财政大权,茶楼的生意不小,杂事繁务也不少,店里的小二但凡出了一点差池,等来的必定是一阵狂风暴雨的痛骂,连云明也不例外;而另一方面,每到逢年过节,云明的母亲都会给下人们包一个比别家店铺多一倍的红包,并且每隔几日,云明的母亲都会吩咐家厨做几大桌菜,鸡鸭鱼肉,样样不少,慰劳下人们,平日里谁家出个大灾小难,也都是慷慨相助,绝不吝啬。故而下人们对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板娘,都是又敬又畏,但又无不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店小二把云明的话贯彻的很彻底,一连上了八样店里的招牌菜,样样色香味俱全,无不是珍馐美味,云明心中有些惊诧,连忙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店小二弯下腰道:“回客官的话,本店物美价廉,就这些菜式,别的酒楼没有一百两可拿不下,可在本店里只需七十五两便够了,还有两个菜,您看——”
云明一听,心里暗骂,黑店,太黑了,口里却说道:”不要了不要了,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本来就吃不完,其余的就不要了!”店小二也不以为意,宰的够多了,本来他也没打算云明会答应,满脸堆笑道:“好嘞,您慢用,有什么吩咐您叫我一声!”
“好,你去吧!”云明摆了摆手,让小二去了,“这些东西在青阳镇最好的酒楼连三十两都不值,到了这里,竟然要七十五两,翻了一倍还多,这家店真是黑得要命!”一边心里默默的骂着,一边嘴里嘟囔道:“也怪我说什么大话,要他什么好吃的都拿上来,唉,我从老家出发了半月有余,才花了不到十两,今天一顿饭就花去了七十五两,真是败家啊!”顿了顿又道:“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了啊?”
“吃得了吃得了!”正在云明自顾自的嘟囔时,就在此刻,中海楼里又进来一位客人,云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笑容的年轻女子走过来,十六七岁,蛾眉皓齿,细肌嫩肤,仙姿玉貌,平易近人,一袭青丝如锦缎,只用一条金带束着,穿着一身月色衣裙,衣袂飘飘,但却稍有污渍,看来也是一番长途奔波。
女子美貌,云明看的有些呆了,还未答话,那女子便一脸笑容的大喇喇的坐在了云明的对面,看着举着筷子的云明,云明有些尴尬惊诧,呆愣不解,结巴的问道:“姑、姑娘以为我吃的了吗?”
那女子仍是满脸堆笑,云明只觉得这姑娘笑起来,原本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显的古灵精怪,双臂按在桌子上,肌肤粉嫩,十分可爱,只听得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我来帮你,自然就吃得了了,唉,我这人从来就是喜欢助人为乐,人称“及时雨”,今天算你走运,得到了本姑娘的鼎力相助,嘿嘿!这些东西,都是小意思啦!”说着,那姑娘还使劲挥了挥手,表明全然不在话下。
云明脑子里有些呆滞,全然觉得不可思议之极,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了,嘴巴张了几下,却还是无以为答,只能有些僵硬的笑道:“呃——好,好!”
“那我们——”那女孩睁大了清澈明亮的眼睛,透着一股机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举起了筷子,接着轻笑道:“开始?”
云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只觉得出门在外,果然见识就会变得广阔起来,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如此厚脸皮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看这女子楚楚动人,光润玉颜,衣服虽然有些污渍,但素雅贵重,绝非平常人所能买得起的,想必出门在外,遇到些难处,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结巴的说道:“开始,开始。”
只听云明话音刚落,那女子已然双著入口,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一面吃着,一面竟招呼起云明来,嘴里塞满了饭菜,双腮鼓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快,快吃啊,千万不要客气!”
云明只觉得尴尬异常,不可思议,愣了片刻,才忽的发现那女子竟如风卷残云一般,一桌的饭菜片刻之间竟已去了三分之一,当下也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同那女子一起打扫起饭菜来。
“嗝”
那女子竟不雅之极的打了个饱嗝,一会的功夫,两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桌的饭菜竟也吃了七七八八,所剩无几,筷子横七竖八的乱扔在桌上,盘上,此刻,两人都是背靠座椅,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快要炸了,云明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可是端到嘴边,却又感觉实在是撑不下任何的东西了,只得重又放回桌上,当真是“停杯投箸不能食”了。
云明一生也未有这样的好胃口,两人大餐一顿过后,不禁的谈天说地起来,那少女高谈阔论,谈吐隽雅,所谈所论,无不是天下大势,各方人情,云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禁大为倾倒。
云明心里暗暗称奇,有道是女子无才为德,却不料眼前女子竟是饱学之士。
两人正谈笑甚欢,忽的店小二过来收拾桌盘,一边赔笑问道,两位要是打尖小店的话,小人立刻叫人去收拾房间!
云明正要开口,不料那女子突然有些脸红,直起身来,顿了顿,一拱手,一脸嬉笑道:“多谢云明兄盛情款待,小女子感激在心,那个,你看天色已晚,小女子还要去寻一个草棚啊,马厩什么的,好度过今夜,就不便多加打扰了。”说罢,慢慢往后挪了挪椅子,缓缓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云明即和那女子说的极为投契,心下分外欣喜,即便多花几分银两,也不会放在心上,立马开口道,姑娘何必如此,出门在外难免囊中羞涩,你我既然如此投缘,我请你住一夜又有什么!小二,两间上房!
那少女不禁大为欣喜,道,公子果然侠肝义胆,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客气了!
店小二领命去了,两人坐下不禁又是一番长谈阔论,说到尽兴处,那女子招手唤来店小二,要了两壶酒来。
云明甚是惊讶,也不示弱,边饮酒便谈论,那女子听闻云明是从南方过来,便问起了南方的风物人情,云明便畅聊家乡的吃的,玩的,那女子听得津津有味,听到云明说到得意处,不禁拍腿跺脚,开怀大笑,竟全然没有女子风范。
云明平日里不善言辞,此刻竟也滔滔不绝,那女子接过话茬,说起自己小的时候,眼中颇有兴奋之色,说道;小女子此次出来,已有月余,期间毫无停歇,不知赶了多少路程,更是水米未进,此次真是感谢公子伸出援手!”
云明笑道:哪里哪里,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能结交一个朋友,就算再多花十倍也是值了!不过尚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相识一场,何必知道姓名呢?在下人称“及时雨”,你就叫我及时雨吧!”那女子虽然大大咧咧,但此刻竟是心中犹豫,吞吞吐吐道。
云明不禁讶异非常,心中暗道,相识一场,难道不应该知道姓名吗?难不成江湖上竟有这样的规矩?云明心中细想,料那女子不愿透露姓名,便也不再多问。
但如此一来,两人却是再也无话可说,一时间尴尬异常,云明正要开口,不料那女子先道: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然而不胜酒力,再者赶路乏累,小女子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那少女朝着云明点头一笑,缓缓起身,慢慢向楼上走去。
云明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双手枕在头下,颇有稚嫩之色的脸庞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云明出身商贾之家,家境虽然富裕,但却只有他一个独子,身边与其同龄之人更是很少,如今和这女子饮酒谈天,却是感到生平未有之乐,此刻两人已各回房间,云明脑中却不禁回忆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语。
“等等!”云明一下子猛然坐起身来,眼神中光芒流转,他突然想起了吃饭时那女子说的一句话:小女子此次出来,已有月余,期间毫无停歇,不知赶了多少路程,更是水米未进,此次真是感谢公子伸出援手!”
“这女子竟然是修道之人!”
吱呦呦一声,云明轻轻打开房门,朝左右望了望,庭院中安静异常,空气略微有些湿热憋闷,庭院当中种着一颗白杨,树叶一动不动,竟没有一丝风,云明迈出房门,回过身去,轻轻关上房门。
那女子既然能够一月水米不进,则八成是自己向往已久的修道中人,自从一年之前被那灵剑阁仙人相中,云明便早早于一年前出发,可见云明于修炼一途倾慕已久。
云明一猜出那女子是修道之人,便好奇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那女子虽然嬉笑顽皮,但言语之间,云明看得出她不愿透露真姓名,犹豫不决间,心里有些憋闷,便走出房门透气。
天已经完全暗了,乌沉沉的夜空上,不见一丝月光,只有乌云慢慢移动着,云卷云舒间才看得到一线月明撒漏下来。
庭院四面都是客房,房门前围着一圈走廊,廊下种着好些不知名的花,红的白的,就是在这黑夜里,也吐露着芬芳。庭院中四条青石小路接通四面客房,只在庭院当中间交集,小路隔出了四块土地,都是平整幽绿的草坪。
“看来要下雨了,”云明漫步在走廊上,手掌轻轻扶在栏杆上,眼神盯着夜空中的月光,有些愣神,一面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明天天气怎么样,只盼今夜雨便停了,明日也好赶路。”
“咦?我怎么走到她的门口来了?”漫无目的的走着,云明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个女子的房间了,白天里与那女子饮酒畅谈,虽一时不见,竟然多为想念,此刻又是因为她修道之人的身份而愈加好奇。
“云公子有什么事吗?”
正当云明徘徊不决,欲要返身回去的时候,屋里突然传出了那女子的声音,云明心里惊讶万分,心道:果然是高手,还未见面就已经知道是我了,云明颇有些尴尬,慌道:“哦,没什么事,打扰了!”云明眼神有些犹豫,半天了,终于还是选择转身回去。
“吱呀!”云明刚一转身,那女子房门突然开了,门后转出一个婀娜多姿,仙姿玉貌的女子,正是白天那女子,到了夜里,月光迷漫,洒在女子清秀的脸庞上,云明更是发觉这女子蛾眉皓齿,美貌漂亮,那月光一并洒在女子月色长袍上,云明这才发现,女子的腰间,系着一枚形如雪花的玉佩,显得美丽而寒冷。
“我看云公子与我年龄相仿,但又见云公子风尘仆仆,像是出了很久的远门啊!”白衣女子这会儿不像白天那般嬉皮笑脸了,反而端庄优雅,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模样,轻笑道。
白衣女子原本美貌,此刻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云明只觉得犹如仙女下凡,不由得有些呆滞了,连忙低下头去,有些结巴的道:“哦,是,是这样,在下不才,一年前被东海灵剑阁的仙人看中,见我有些天赋,要我两年后到灵剑阁修行,在下家乡在南方,路途遥远,也想历练历练,便提早上路,出发至今已有许久。”云明说到此处,心中有些自得,毕竟能被东海灵剑阁选中,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哦?”出乎意料的,白衣女子虽有些动容,却并不是云明想象当中那般惊讶,那女子接着说道:“东海灵剑阁是如今修行一道之名门大派,个中高手更是数不胜数,云公子能拜在灵剑阁门下,想来前途不可限量。”女子的声音温婉动听,直让云明有些愣神。
云明轻轻一笑,有些无奈的道:“听闻修道一途高深莫测,在下将来就算拍马恐怕也不及姑娘十之一二啊!”
白衣女子听云明说到此处,面容大惊,眼中冰冷闪过,就在这时,只听呛啷一声,一团乳白色光芒凭空而生,猝起暴发,云明只一眨眼的功夫,只见一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七尺仙剑已然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啊!这个,,,”云明惊慌失措,大惊失色,心道我说错什么话了?竟招来杀身之祸!还未等云明开口说话,白衣女子背起仙剑,一把拉过云明,一直将云明扯进房间,连忙紧闭上房门,接着把云明按坐在椅子上,反手持着仙剑,再次将剑刃逼在云明的脖子上。
云明被这白衣女子搞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正要开口,白衣女子却面如寒霜,眼中冷光连闪,一把按住云明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修道之人呢?说!”
此刻云明被这白衣女子按在椅子上坐着,而白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悠悠暗香,直往云明鼻子里钻,加上剑刃横向,让原本就惊慌的云明更加手足无措了,说起话来更加结巴了:“你,你白天说你一个多月未曾进食,我猜想平常没有修行的凡人如何能够一个月不吃饭,能坚持三天便是个中强壮的了,”云明的眼睛不敢直视着白衣女子,只是低着头,脸上竟有些发烧,接着道:“说起来我还在奇怪,看姑娘你穿着华贵,不像是穷苦人家,怎会一个月吃不上饭呢?”
那女子一听云明说完,先是一愣,接着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倒退回身子,反手一捏剑诀,七尺仙剑竟如星撒夜空,消匿于无形,那女子抬起手来拍了拍胸脯,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天!我现在真是草木皆兵了。”顿了顿,她一下子涨红了脸,瞥了一眼云明,对云明羞涩笑道:“哦,没事了,真是对不起啊!刚才这么对你,没受伤吧,刚才在门外你说我是修道之人,我还以为你是来追我的人派来的呢,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云明一看这女子一会儿要打要杀,这会儿又显出了可爱之态,不由的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半晌,终于镇静下来,眼神也不再那么慌乱了,说道:“刚才我问你为何一月吃不上饭?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被人追杀?”
那女子忽然变得有些羞涩,尴尬笑道:“嘿嘿,出门的时候太急,就什么也没带,另外我想纠正你一个错误,”说到这,白衣女子一掐腰,义正言辞的道:“我是被人追,不是被人追杀!明白了吗?至于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云明无言以对,满脸挫败之色,半晌,才无奈的道:“你是怕被追你的人抓到,才什么都不敢说的是吧?”
白衣女子好像被揭穿了似的,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半天,才像斗败了的公鸡,低下头深呼一口气道:“好吧,被你看出来了,追我的人神通广大,追踪之术天下几乎无人可比,这一个多月以来,我隐姓埋名,长途跋涉,但我能感觉到,他现在离我越来越近。”说完,那女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娥眉间尽是忧愁。
一时间,白衣女子紧紧皱着眉头,在想她自己的心事,云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之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尴尬的安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云明率先打破了静默,试探的问了一句。
白衣女子听见后,紧紧抿着樱唇,满脸愧色,却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云明一阵尴尬,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都有些出汗了,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能帮上什么吗?”
白衣女子低下头,仍然紧抿着嘴唇,双手不知道哪里放好了,良久,却再次摇了摇头。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云明,马上又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对不起,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宛如是告诉你,怕是害了你。”
“好吧!”好像过了很久,云明深吸一口气,心中苦涩一笑,心道,你云明手无缚鸡之力,既然人家不愿相告,又何必多管闲事?”今夜之事让人哭笑不得,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兴致了,想到这里,云明站起身来,苦涩笑道:“不是江湖人,莫问恩仇事,姑娘修为如此高强,却也无计可施,云明份属朽木一根,想必就算是知道了也爱莫能助。”云明深吸一口气,朝着抬起头看着他,面露苦涩之色的白衣女子轻笑着点点头,抬手抱拳,郑重道:“姑娘是我出行以来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奈何姑娘有不便相告之事,就不多加打扰了,今夜过去,咱们后会有期吧!”说罢,云明也不迟疑,闪过那女子,径直推门而去。
白衣女子面色怅然,匆忙转身,看着云明离去的身影,张了几张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良久,云明的身影消失了,白衣女子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此刻,她有些苦涩的道:“不是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顿了一顿,白衣女子突然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冷峻,抬起头,坚毅的,仿佛对着头上的屋顶诉说一般:“你不会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