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慢点啊,此地……啊!……邪魔外道,残害生灵……唔……”
林韦君躺在床上,粉拳紧握,碾转头颅,梦呓的喊叫着。
“你没事吧。”
心源看她惊吓过度,连忙轻唤。
灵芝果然药力神奇,几日来气息平稳,脸色也在恢复着。
听到声音,紧闭的双眸睁开,目若秋水,睫毛盈盈带着泪光点点,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啪!”
一个巴掌扇在心源脸上,柳眉倒竖,娇叱道。
“原来是你,登徒子!”
心源一愣,脸上热辣,五指红印显露出来。当日幽魂岭之事她还记忆犹新,真是无言以对。
“我……”
林韦君看了看衣服,已然不是原先的青罗衣衫,陡然放生大哭,珠泪涟涟,抽噎不止。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好色至此,竟……”
心源旋即明白,可屋内仅有二人,实在百口莫辩。
呼啦!
门帘一动,老婆婆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笑呵呵递给心源。
“五日而醒,福大命大,快去喂药吧,咦!你的脸上?”
老婆婆看看心源一脸无奈,再看看林韦君怒目而视,旋即明白,笑着解围。
“小姑娘误会了,你的衣裳是我老婆子换的,当日你受伤性命不保,也是他救你回来,那价值千金的赤血峰才从将你救活,日夜守候喂食汤药,再怎么说,也不该打他呀!”
林韦君听完,脸色发红,偷偷瞥了一眼心源,不再做声。
老婆子呵呵一笑,转身出去。
屋内气氛僵住,心源抚摸脸颊漠然而立,目光游离窗外转向,不敢与她对视。
停了半响,林韦君才开口。
“是我误会你啦。”
心源还是不敢看她,脸也红了,手里端着汤碗慌忙开口。
“不妨事、不妨事。”
“那你过来吧。”
“这个,这个不方便吧。”
“你不过来,我怎么吃药哇!”
“药?”
心源一愣,尴尬傻笑。
端了过去,正要用勺子喂她,快到嘴边,林韦君的脸色越发娇艳,红的滴出血来。
或许方才那一巴掌太过用力,此刻躺在床上只能轻微移动。
一口药入喉,涩涩发苦,皱着眉头咳了出来。
“哎呀!这怎么行?”
心源揪心,赤峰唯有一颗,汤药也快熬尽,焦急万分,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韦君一听,不由恼怒。
“你不把我扶起,药又十分苦涩,咽不下去,又来怪我啊?”
“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
“我……”
“你怎么知道我叫林韦君的?”
“那日幽魂岭听你同伴那样叫的。”
心源老实答到,忙将她扶起靠在墙边,一股香气四溢,扑鼻而入。
“哼!登徒子!”
林韦君讥诮轻喝,直直盯着他。
心源刷脸色绯红,呐呐开口。
“刚才给你喂药,只觉清香扑鼻,不由失神,药也快凉了,还是早些喝了吧。”
林韦君一听,兀自点头,眼下只有快些好起来,赶快去追同门,此番下山历练,不想身负重伤,只有回去向师傅请罪了。
一碗药终于喝完,如蒙大赦,心源端起碗急于出去。
“你就那么讨厌我?”
身后传来幽幽凄凉声响,林韦君毕竟是个女孩子,整日不能动,又恨不能即刻与师门团聚,眼下连陪他的心源也要离去,不禁潸然泪下,心中发苦。
心源一听又是一惊,无奈扬了扬手中汤药碗。
“没有讨厌你,我出去放碗啊!”
如此半月之后,林韦君伤势好的差不多,清晨起来练剑,忽然将剑凌空一抛,纵身一跃,化为流光。
“哎呦!”
林韦君从高空摔了下来,心源猛然张开双臂,迎着风,一下掠起。
下坠的身躯如同绽放的牡丹,好贵而幽香,抱在怀里转身而落。
林韦君娇羞的侧过脸,一阵香味迷的他心荡神怡,久久不能平复。
“喂!柳心源,大木头,放我下来,别人看到多不好。”
挣扎一下,跳在地上。
大木头是前几日,帮他起的,木木纳纳,扭扭捏捏,正好对他秉性。
朝夕相处,相偎相依,不经意间,早已在少男少女
心蕾荡起涟起,只是他们此刻少不更事,不懂得何为情根深种!
白日练武,夜晚坐在树上望星辰,月色的光辉照彻心底阴霾,两人窃窃私语,时而不着调,说些童心未泯话语。
从父母双亡,到灵宝派妙真师傅收留教习道术,从练气打坐,画符请神,到研习剑理……
心源也讲自己经历脱口而出,只是母亲是狐狸那段略去,金蚕就她的事也和盘托出,并没有讲的很深。
林韦君一口答应保密,对别人之字不提。
“般若寺坐落于长春山,离此千里之遥,且都是出家之人,近处有慈恩寺、万寿寺、净觉寺。路途遥远,福祸难料,你可想好了?”
林韦君听到心源要去般若寺找父亲,甚为担忧,把知道的实情说了出来。
心源坚定信念,慎重点头。
“江南阁皂山灵宝派,以后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你,祈求师傅收你为徒。”
如此又过三日,两人白依依惜别,告别老夫妇,柳心源向北而去,林韦君向南寻找师门同伴。
一路长风浩瀚,高天流云相伴,金蚕趴在肩头酣睡。
近些时候闲暇之余,修炼道法,默念《清心诀》,真元力越加浑厚浓郁,想来静心打坐只可吸收天地灵气,需日久年深之功,然《清心诀》如同指路明灯,一扫心中疑惑,感受天地契合,更有力于境界感悟,只是炼精化气,运气循环成反复,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这又如何达到?
道法艰深,难窥一般。
殊不知,古往今来,多少有识之士,弃官隐居,独居荒野,帝王将相,耗费民力,海外寻仙,修仙求道,本是玄之又玄,如同瀚海孤舟,凶险难料!
又岂是一朝一夕呢?
转眼间到了潘安邑,来往人群簇拥,惊慌失措,衣不遮体,面如菜色。
守城兵士并分两列,站于城门口。
手执长枪,头戴军帽,如盗匪一般,看见衣饰华贵,细细打量,交头接耳,得知初来乍到,便一举缉拿所要钱财,如若姿容绝世,即使贫穷人家,依然不与放过。
古语道:“宁为乱世鬼,莫为乱世人。”
忽儿一声娇喝声响起!
“干什么?”
只见一妇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把打下兵士恶魔般的爪子。
两道眸子精光一闪,身躯一震。
吓得官兵踉跄后退,徒然呲啦一声,数把长刀寒光闪闪,对着妇人。
“大胆匪贼,还不快束手就擒!”
一个兵士怒吼,左手执刀,摇的刀声呼呼!
人群侧目低叹,静立观望。
陡然官兵飞冲过来,刀光霍霍,化为惊鸿,刹那间妇人要变为肉泥!
说时迟那时快,心源运转元力,速度极快,化为流影一道,手中青光腾起,五指皆张,化为利爪,呼呼呼!
人群只觉嗖嗖疾风响起,兵士如同沙包一般丢了出去。
心源站稳身形,望了一眼受惊妇人。
“夫人没事吧?”
妇人苦笑摇头,又瞥了一眼兵士,厌恶的回过头来。
“没事,历来各地兵士如此,早已见怪不怪!”
“此地不宜久留,惹上官兵徒增麻烦,快随我来。”
不知何时冒出一个黑衣人来,焦急喝到,顺势一脚踢开几个兵士。
妇人一惊,拉着五六岁的小孩紧跟而去。
心源迟疑了一下,却被妇人一把拉住。
两人相视一眼,发足狂奔。
此刻心源方知妇人一身修为不若于自己,耳畔风声鹤唳,速度极快,腾挪转身后,已到了城内偏僻之地。
黑衣人除开面布后,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淡然一笑抱拳。
“小娃子术法高强,在下龙虎山天师道――夜月长空易笑天,还未请教?”
心源拱手还礼。
“柳心源。”
易笑天眼神变幻,沉吟道:“心源,心之源,万物之始也,柳心源好名字!”
心源一听不知所措,一个名字说了一大摊。
易笑天对着妇人一笑,拱手。
“还未请教夫人名讳?”
妇人脸色一红,轻起齿贝。
“岳芸娘。”
“夫人有礼。”
岳芸娘还了个礼,望了望心源。
“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对着心源便是一拜。
心源赶忙扶起,被惊吓过度。
“夫人严重了,快快起来。”
此刻岳芸娘身后的小孩露出半个头,悄悄望了一眼,心源刚一回头,那一双明亮眼睛又躲开了。
心源轻轻一笑,孩子年岁与自己相当。
易笑天除去黑衣,华贵之气一下散了出来。
“各位与我一同前往家中,少做休息,已尽地主之谊。”
岳芸娘一听,眼光变化。
“不敢有劳,此次前来拜访吴员外,有些许要事,还望公子见谅。”
易笑天一怔脱口道:“夫人莫是不知?吴员外七日之前早已病故,眼下家人争执财产,闹的满城风雨。”
岳芸娘听到浑身颤簌,自己夫君身为朝廷御史,仗义执言,不料犬牙勾结乱党迷惑圣庭,已至落得满门抄斩,前来云州郡潘安邑投靠亲戚,不想竟有此变故。
易笑天看到岳芸娘花容失色,浑身粗布衣衫,已然猜到投靠亲友之意,时局动荡不安,妖媚作祟,加上天灾人祸,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夫人还是与我等前往家中吃顿便饭再做打算如何?”
岳芸娘恍惚间回过神来,轻轻点头。
金蚕呼呼而睡,别人望去只觉是小虫子,然而易笑天身为龙虎山天师道大弟子,目光何等锐利,一观不由得蹙眉思量!
街道宽阔,朱门殿宇,伫立两侧。
中间小摊商贾遍布,林良满目商品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