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处隐蔽山洞将狐狸埋葬,望着堆砌的孤坟,哀痛难当,失声痛哭,哭够了,嗓子沙哑,找了块木板写上母亲姓氏,久久无语。
自己最亲的人就这样离去,以后千山暮雪,行单影只,独自闯荡。
出了山洞,望了一眼水牛。
“牛啊牛,眼下我自身难保,已经喂养不起你了。”
老牛又哞的一声,困惑望着自己,甩了甩尾巴。
“唉!我要去般若寺找父亲,以后还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呢!”
看着老牛身上套的车,三两下解开,用力拍了一把,老牛扭动身躯往山下走去。
举目望天,前路茫茫。
嗯?要不要向白元道个别呢?
正在思量,远处一道金光闪烁,泛着光晕。
不由想起金蚕来,揉揉哭肿的眼睛,一路飞驰。
踏台阶,览风景,一路急奔,那片熟悉的芍药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金蚕慵懒的打着哈欠,蜷缩着小身体,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又沉沉睡去。
心源张开嘴又化做微笑,轻轻拂开门走了进去。
清静雅致,一如往常,奈何世事多变,昨日之日与今大有不同。
小径弯曲而去,穿过雾气,又见白元独坐,既不弹琴,也不饮茶,就那么干干坐着。
心源只得一旁静候,气氛说不出幽寂冷清。
“唔!失礼失礼,心源你来了。”
白元回过神来,略带苦笑,缓缓起身相迎。
心源摆了摆手,似在迟疑,目光游离,而后字斟句酌开口。
“白元我是向你辞行的,以后也不会来了。”
白元一听,仿似早已知晓一般,招了招手。
“过来坐,慢慢说,也不急这一时片刻啊!”
心源一听,随即坐在石凳上,香炉泛着蓝色光华,一抹烟雾缭绕而出。
“家母过世,让我去般若寺,所以……以后不能来了!”
“什么?去世了!这?”
白元脸色一变,吼道。
“啊?”
白元忽然恨声道:“东华上仙果然毒辣,天蚕谷之人他一个也不放过!”
“东华上仙?”
白元摆手,悠悠长叹。
“天上地下共有六界,人、鬼、神、仙、妖、魔,而仙者变有仙气护身实力强悍,脚踏云彩飞天遁地,除了高高在上天地所生之神,便属仙最大。”
“那么仙者很强?”
“很强?你娘花月奴被上仙所杀,若是一般仙人还能斗上一斗,偏偏是东华,此人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情,是以酿成今日之祸!”
心源听到这里,忽然怒气爆发。
“既然知道我娘有危险,如何不出手相救?是惧怕那个东华上仙吧,哼!”
白元一怔,苦笑。
“不是我不出手,昨晚夜观天象,北斗移位,贪狼大盛,想来有混乱将生,如若伏牛山附近,我出手相救尚可,云州郡大战一触而发,片刻生死立判,等我知道后东华早已离去,你娘催动燃血咒,已是油尽灯枯,我也无力回天!”
心源听后双眼紧闭,怔怔落泪。
“能不能对我讲讲我酿以前的事情?”
白元一听,双眸深邃,极力追忆,穿过记忆的长河,回到了最初的天蚕谷。
那日师傅天蚕尊者回谷,拖着一只受伤小狐狸,全身雪白,大家争相照顾,教授术法,玄狐本是狐类中最聪明,精进非常快,等到妖力结丹时便幻化人形,时常与花草做伴,尊者便赐名花月奴,谷中蚕类居多,天蚕谷便由此得名,坐者看她极爱花草小虫,命其看管天蚕,随着术法精进,年深日久,便想出去闯荡,随后便遇上你的父亲。
听完后,心源睁开双眼,想起还有自己父亲,想着尽快团聚,急忙躬身告退。
白元一听,知道无法阻挡,担忧的望着他,六岁孩童独自闯荡十分凶险,六界复杂程度难以想象。
“金蚕你过来。”
声音如同利剑传送出去?
“老不死!又来打搅我好梦!”
近似咆哮怒吼着,金蚕本来嗜睡,一听被打扰,心情可想而知。
一团金光悠悠荡荡,飞了过来,金蚕指节大小身躯在里面扭动。
“什么事?”
白元也不生气,忽然讥讽,目光灼灼,盯着金蚕。
“心源想要出去历练,你觉得怎么样?”
金蚕一听,急忙开口。
“没有我的保护,估计活不过几天,要是有我保护就大不一样了!”
心源一听自己活不过几天,一身傲骨启容践踏。
“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喂!别走呀!好大的脾气。”
金蚕本来想着出去玩玩,伏牛山已经呆的太久,没想到这个小娃子竟独自走了,望了望四周景色,又厌恶的打着哈欠。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不带我去!”
白元一切看在眼里,举目望天,背负双手,笑道。
“他不带你去,你不会跟着去?”
“嗯?”
“有理有理,我去也!”
身上光芒万丈,冲了逛去,不料一下撞了满怀,无形空气把自己撞的生疼!
“师兄,你怎能出尔反尔,你要我跟着去,又动用术法拦住我?”
金蚕气呼呼。
只见白元神情庄重,沉声开口。
“我要你对天发誓,誓死保护心源周全,否则你就留在此地,与我静修!”
“喏!我保他周全便是,何必对天发誓,你也知道天雷神威,一旦食言,天神震怒,一道神雷,形神具灭。”
金蚕满心期待,全力游说。
白元断然冷喝。
“不行。”
此事竟然不容商议,踌躇思量,去了,虽有些麻烦,倒也清闲,不去,伏牛山闷都闷死了,食物匮乏,嘴里淡出个鸟来。
祈求的目光投向白元,然而白元早已拧身,冰冰冷冷。
深呼一口气,大吼。
“我金蚕子对天发誓,此去历练,全力保护柳心源周全,如有食言,情愿天降神雷,形神具灭!”
说完后,对着白元吼道。
“这下行了吧。”
白元从桌上拿起一本《六界录》,对着金蚕叮嘱。
“此书交于他,催动元力,一些修道法门便会出现。”
“好了,好了,啰嗦完了,就放我出去吧。”
金蚕有些急不可耐。
白元却变得惆怅。
“他是花月奴的孩子,与我天蚕谷有香火之谊,你懂得了吧。”
“奥,我就说说嘛,你平时冷冷淡淡,怎么会对这个小娃子这般照顾,放心吧。天蚕尊者是我的父亲,冲他是花月奴的面,我也会护他周全。”
金蚕眼中精光一闪,想起自己父亲被仙人斩首离天恨,不由杀气腾腾。
白元点头,挥动长袖。
“去吧。”
金蚕催动术法,身下拖着那本书,金光骤然凝聚,变成一艘小帆船,速度比方才快了何止十倍,乘风破浪,一闪而逝。
心源刚过山腰,忽然劲风呼啸,金光冲天,一艘一船虚空而立。
啪!
《六界录》掉了下去,心源伸手接住。
笑声骤然骤然响彻山谷,纵横无际。
“柳心源,师兄让我随你下山,护你周全,这本书是关于六界记事,催动元力一些修道法门便会出现,以后我做老大,什么都得听我的。哈哈哈!”
心源一听,书上写着六界录,一听金蚕发号施令,十分反感,脚步加快,不再搭理。
金蚕恼怒,记起誓言不好用强,无奈跟着心源下山而去。
村里一如既往,离去的老牛又被拴在自己牛棚内。
待到山下时,心源回头警告。
“莫要村民发现你,否则你原路返回!”
“你,你,你!”
金蚕恼怒,气的结结巴巴。
心源自顾自向村里而去,身后留下金蚕独自抓狂。
水田,草屋,水牛,织机……
这次永远说再见了,心中一真绞痛,水田水稻摇摆着,金灿灿,亮堂堂,快要收获的时节,却不得不离去。
抚摸着家中的一草一木,进入屋内在织机暗格指尖轻敲,碰碰碰,一处声音异常,稍一用力,一个小包吧嗒掉在地上,蚕丝层层缠绕,解开来散碎银两满满,显然是娘亲多年积蓄。
原本平复的心情,如同湖水一下又沸腾起来。
养育之恩,气血锥心。
“东华上仙,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以告慰娘亲在天之灵!”
“哼!就凭你,一些浅末术法都不曾会,还想报仇?”
嗒!
金蚕从心源衣领处飞了出来,不屑冷笑。
“十年不行我就二十年,今生不可,我就来世!”
心源目露凶光,坚定信念。
金蚕心灵为之一振,想起众仙屠戮天蚕谷,恨意突生。
“好,那我也要杀尽仙人,已报天蚕谷家父之仇!”
四目相对,暖意由生。
整理行装,带了几件衣服,出门与村长作别。
家中一切常物交与相近,谎称娘亲先去亲戚家
自己随后赶去,亲戚邻里寒暄几句,心源作别而出。
天际那抹彩虹华光闪耀,透过云层,泛着七色光芒。
心源背起行囊向着山外而去,身后那道金光笼罩着一只胖嘟嘟的金蚕。
随后发生的光怪陆离,荒诞不经的事物接踵而至。
九天之上,诸岛悬浮。
九幽之下,酆都鬼域。
血海萦绕,婴灵魔界。
大泽北荒,玄妖虞山。
六界之内,神界至上。
宇宙乾坤,人为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