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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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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州郡物产丰富,气候宜人。

    天色刚亮,人群簇拥叫嚷不休。

    今天早市人非常之多,买卖商品,赚取钱财。

    苦力、轿夫也来找活计。

    几人担着竹筐,筐内竟是几岁孩童,也来卖些钱财度日,孩童茫然不知,嘻嘻笑笑,让人侧目。

    世道多变,妖媚横行。

    官府酷税,苦不堪言。

    蚕女几番讨价后,卖了布匹赚了几两碎银,喜笑颜开。因平日少于与人交谈,却意外接了个剪纸活计,贴补家用,此刻急于回伏牛山去,那里有家喜事,正要自己前去送窗花、喜字。

    市集广阔,街道纵横交错,为了赶时间,脚尖着地,速度加快行去。

    陡然风云变色,天空阴云密布,炸响惊雷!

    人群以为暴雨将至,急忙收拾货物躲避。

    然而没有一丝雨声,却响起一道淡漠威严之音!

    “仙妖娘子花月奴?”

    蚕女瞳孔收缩,眼神突变,拧身凝视。

    只见一人衣袂漂浮,背负一柄长剑,仙气萦绕,霞光熠熠,缓缓下落,双眸深邃,面露威严之态!

    “我当是谁!呵,不知东华上仙有何赐教?竟然来云州郡追我?”

    蚕女此刻心念电转,思索着如何逃离,东华上仙仙界小有名气,仙术道法更是不能与之抗衡,然而心源此时年满六岁,还未见过自己亲爹,自已怎能甘愿受死?

    想起心源,一阵绞痛。

    血脉相连,如何割舍?

    东华上仙,冷冷淡淡,扫视一番,略带不屑之色,身着紫衣长袍,绣满奇篆古字,闪着道道亮光,威严之态呼之欲出!

    “凭你也配本仙追击,自不量力,今日云游,不想见你妖力施展,这才而来。念你是天蚕谷中人,先出招,请!”

    蚕女原本平凡的相貌刹那间变得妩媚妖娆,已然变成昔日天蚕谷的仙妖娘子――花月奴。

    一双眼眸变得夺魄摄魂难以直视,粗布麻衣变成青丝飘荡,赫然正是当年天蚕尊者的养蚕人,虽说地位不高,是否得到指点却不得而知?

    “哈哈哈!你以为仙妖媚术会难的倒我?真是笑话!”

    东华上仙肆意狂笑,浑身散发着浓厚仙气,正在蓄势待发,声音回荡天地间。

    花月奴脸色苍白,惊恐不已。

    东华上仙笑声的背后俱是震惊,当日屠戮天蚕谷,花月奴在外与凡人相交,今日交手,方知仙妖之名果然不虚,百媚娇态,绝世之容,施展媚术竟差点将自己心神惊扰,一念至此,不再留情。

    手握剑柄,條然挥出!

    深情肃穆,蕴含无上神威,赫然最强一击!

    “七星剑法剑诀式――剑荡八方!”

    凌厉剑气蕴含无上神威,一剑出,天地惊,一道化八道,四面八方凌厉剑气飙射而出。

    花月奴双手合十,深情庄重,喃喃吟唱。

    “仙月华宝,无上蚕神。吾以余生,已换心愿!”

    只见一道亮光冲天而起,冲破遍布乌云,极速离去。

    东华上仙震惊,已然放弃追逐。

    剑柄倒转,瞭望之下,无奈摇头喝道。

    “燃血咒!”

    燃血咒乃逃生大法,燃血必然将全身精血一燃而尽,换作片刻停留,一旦催动,便是有死无生?

    花月奴眼看大厦将倾,早已无力回天,因自己早年在天蚕谷种花养蚕受天蚕尊者点拨,无意之中听到魔道一门有种燃血逃生之法――燃血咒。

    将生命祭献魔神,换取片刻安宁,实则困兽之斗,无奈之举,鱼死网破结局。

    为了自己的孩子,身后事定要交代,在凌厉剑气袭来时,突然发动咒语,即使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许多。

    随后樯倾楫摧,街道焚毁,商铺殿宇化为灰烬,死伤无数不可计。

    东华上仙冷漠而视,凡夫俗子的性命如蝼蚁般,丝豪不放在心上。

    “你!杀人凶手,屠戮生灵,最该万死,今日我王元通便要会会你!”

    只见一老道,怒气冲天,宽大袍袖飞扬,手执长剑挥舞,左手捏剑诀,化为劲风一道。

    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气袭来!

    似惊鸿,如奔雷,席卷而来。

    一旁行人驻足击掌,豪情万丈,仿若胜利喝彩。

    东华上仙皱眉,并指如剑,凌空一划,一道虚无仙气缓缓而去。

    王元通人剑合一,遇到仙气突然惊醒,然而一切太迟了,两股流光相击,声震寰宇,王元通被震成齑粉,飘散洒落。

    众人为之哑然,神情呆滞,如木偶一般。

    东华上仙举目望天,纵身长啸,飘飘渺渺,脚踏祥云,化为流光一道,消失在天际。

    淡漠的声音飘然而下,直荡在每个人心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伏牛山,北村,稻田旁小径。

    一女子气血不足,摇摇晃晃直往前去,呼吸急促,时日无多。

    心源割完草,在牛棚喂牛,水牛头大如斗,咀嚼飞快,然而娘亲去了市集,目下没有回来,甚为担忧。

    陡然间,天空突现大火,圆团一般,速度快的难以言表。

    震惊之余,瞳孔皱缩,光团似流星一般,拖着长长尾巴,向田间落去。

    心源连忙急奔,只见一女子,衣饰华丽,容颜绝食,一望之下,脸色不由发红。

    女子声如蝇蚊,凄凄惨惨,面色苍白抽泣着,泥水飞溅,落得满身都是。

    “喏,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眼皮轻挑,费力转过头来,看到心源露出苦笑。

    “为娘还是赶在死前见到了你,快、快过来吧。”

    心源狐疑,打量着,这女子莫非烧糊涂了不成。

    花月奴催动燃血咒已知时日无多,无奈儿子不相信,百口莫辩,顿时泪珠涟涟,痛哭失声。

    “你哭什么吗?有事请开口,如何这般?”

    心源在一边安慰道。

    无奈全身气血尽亏,要恢复以往伪装相貌已然无望。

    嘴唇发紫,要紧牙关开始叮嘱起来。

    “信与不信都不要打断我,为娘姓花名月奴,乃是玄狐后裔,眼下死期将至,本想陪伴你长大,看你娶妻生子,奈何天命难违,实在欠你太多,惜年不听谷主劝告,修炼小有所成,便仗剑天涯,游历尘世,机缘巧合遇上你的父亲。”

    说到次数,双眸一亮,然而油尽灯枯,气血亏损严重,咳了咳,一口血吐了出来。

    心源上前搀扶、安慰,花月奴苦笑摇头,继续讲述。

    “布衣寒士柳云峰,模样俊朗,功法奇高,柳叶三剑式一时无两,相约比剑试身手,可他竟然故意败了,后来两人夫唱妇随,锄强扶弱,伸张正义,百姓叫好,然而柳家却是大家族,生意遍布盐、铁、矿,知道你爹和我后,下了通杀令,你爹知道柳家财力雄厚,富可敌国,就是六界上仙也请的动,柳家族长发话,提出条件,如若放弃我,将来继承族长之人非他莫属,以往种种不予追究,然而你爹却一口回绝,情愿与我同生共死,族长无奈,更改条件,要你父在般若寺出家,才饶我们母子一命。”

    心源听得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花月奴怜爱的抚摸着自己骨血,用尽最后气力。

    “你父踌躇再三,舍不得为娘,终于答应,后来法号悔明,听说在般若寺有些许名气,家中纺机暗格有三十两银子,你带着去找他吧……咳咳……还有一件最重要事……就是月圆之夜,你要……要……”

    花月奴话没有说完,气绝而亡,嘴型还在最后那个字上。

    心源起身,想要抱她回家,忽然被眼前一幕震惊。

    自己娘亲,从头到脚发生奇异变幻,嘴巴突出边尖长,耳边变大成似三角,浑身雪白如霜,竟然变成体型巨大的白色狐狸!

    心源惊恐不已,大脑一片空白。

    天空乌云密布,闪电时隐时现,云层浮动压的更低了,山顶处陡然炸响惊雷,如同晴天霹雳,震的人耳膜都要破解!

    大雨倾盆,凄厉而下。

    心源起身赶忙去往家里,衣衫片刻湿透,已然顾不了许多,一路雨水冲刷,道路更是泥泞不堪,一个踉跄滑倒在地,泥水飞溅,钻进眼鼻,视线模糊,浑身发抖。

    再次站了起来,前面牛棚的大水牛哞哞的叫着,硕大脑袋扭动,诧异的望着心源。

    家中陈设捡漏,翻来翻去找了几床被褥,一捆麻绳,时间流逝,自己的娘亲还在水田,好想大哭发泄一番,目下只有止住眼泪找个僻静之所埋葬,莫被村人发现。

    否则世人唾弃辱骂,娘亲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套上牛车,放好被褥,骑着水牛向水田而去。

    水雾漫天,远处烟水渺渺,惆怅、孤寂已经让六岁的孩子变得不知所措。

    “哞!”

    老牛喘着粗气,惊恐望着前方,停止向前。

    原来快到田里,巨大的狐狸身躯,浑身雪白,横在其中,比之老牛也大上不少。

    拽了半天拽不动,索性撕下衣襟将牛的眼睛蒙起来,才变老实。

    麻绳粗大绑在狐狸身上,赶着水牛向着水塘而去,只有借助水的浮力,才能放到车上。

    水塘旁有棵老树,作为支点,把车卸下,倾斜对着水塘,一头拴着水牛,一头绑着狐狸,先拉下水去,再把牛绕着树赶去,借助浮力拖上车,再把牛套上,水塘一进而出,身上的泥水早已冲刷干净。

    此刻雨势渐收,已没有方才大了,天空乌云飘荡,阳光透过云层,一抹彩虹挂在天际。

    牛车缓缓向着伏牛山而去,只有那里人迹罕至,不会惊扰相邻,也能让死者安息。

    “吱牛、吱牛!”

    上坡路段非常陡立,且杂草丛生,行走十分艰难,老牛哞哞直叫,却难行进半寸。

    跳下车才发觉轱辘卡在泥坑里,心源使劲推,却无半点反应,眼看乌云散尽,若是碰上药农采药更是不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起天蓝子注入在自己体内的真元力,却不知如何运用,不觉间《清心诀》浮现脑海,吟诵而出,呼喊体内真力涌动,双手一搭车身,往前一送,咔哒咔哒,牛车又开始行进。

    老牛回头瞅了一眼心源,似乎也在惊诧,一个小娃子如何有这般神力,又复哞哞叫着向山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