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光,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花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青山剑派所住的宅院。青山剑派的人居然还没睡,只听一人道“悬空观的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感觉这次选武林盟主之事估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唉!上次乾元山之行我们中了圈套,导致赵长老惨死,说来惭愧呀!”另一个人接口道“赵长老是好样的,没有丢我们青山剑派的人,虽死犹荣。”前一个说话的道“童长老说的极是,不过我们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量低调,千万不能再发生像沛郡一样的事情,我建议轮流执勤,不能让悬空观的事情发生到我们身上。”
花春暗笑,这不是正在发生,大言不惭。童长老道“哪有那么严重,符老哥多虑了。渭水狮豹堂和山阴王家跟悬空观素来不合,为争夺地盘明争暗斗了多年,在洛阳遇见闹点事情很正常,你看我们来了几天不是也没什么事。”符长老叹道“小心使得万年船,现在的洛阳不但卧虎藏龙,还鱼龙混杂,什么意外都可能出现…”
花春打了个哈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兴致在这闲聊,小爷我可陪不住你们了,你们继续,我去借两个钱花花。
花春轻手轻脚的在一个看似雅致的房间里摸索着,房间里亮着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不告而取。花春把目光锁定在墙上挂的包裹上,心道这青山剑派的人也太缺德了吧,把重要的东西挂那么高,这不明是摆着让我露馅抓现行,不管了,取了再说,贼不空手。
花春跳将起来,抓住包裹,心中暗喜,好运气居然没有被发现,他还没有笑出来附近传出一声惊呼,“符长老房间里有人影闪过,莫不是进了贼人,大伙随我去看看。”
听着众人的呼喊,花春慌了手脚,他急忙打开窗户,回头一看,和冲进房间的众人打了个照面,花春心里暗暗叫苦,小爷我真不是个做贼的材料,不管了,逃了再说。不提青山剑派的人如何大呼小叫的追赶,单说花春的沮丧,他偷东西的刺激感一扫而空,这要是让义父知道,还不扒了他一层皮。
花春逃出洛阳城,来到当年遇到刘常的那个破庙,时过境迁,这破庙久无香火,已经摇摇欲坠,眼见一阵风都能吹倒了。花春进了破庙,心中有一种亲切感,这里就是他当年的家,也是他一辈子怀念的地方。花春想,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给你重塑金身,希望你保佑我。
花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些人来的好快,不大功夫就到了破庙门前,一人道“这破庙怎生住人,要不我们趁夜进城去,也胜过在这风餐露宿。”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阿虎,休要鲁莽,我们这次过来不是游山玩水的,风餐露宿有什么可怕的。”阿虎讪笑道“小王爷说的对,我就不明白了,这种小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做就好了,王爷为何一定要让你出面。”
小王爷低声道“这天下虽说一统,实则三分,因为各方势均力敌,所以都不敢动手,这洛阳杨家占尽地利,却不能为我们所用,若武林盟主再落到他们杨家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阿虎恨声道“洛阳杨家不为所用,我们何不把他们铲平,得不到就把他毁了。”
小王爷‘嗬嗬’笑道“也不怪我父王对你们不放心,能用脑袋解决的事情,我们尽量不用力气。十年前,我们派了不少人易容进了杨家,这些人是长生殿亲自出手的,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找不到丝毫破绽。杨家察觉以后,硬是在短短的一盏茶功夫就把他们全部揪了出来,这样的本事,就算是我们化家也甘拜下风,从那以后,我们和杨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
花春听到阿虎咋舌的声音,小王爷低声道“睡吧,明天一早进城,我们还有要事要办。”花春明明听到好多马蹄声,可是小王爷和阿虎说话的时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心里开始发毛,一动也不敢动。
花春一夜无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没有人说话,只听一阵马蹄声朝洛阳城奔去。花春轻手轻脚的走出破庙,只见一行十几个人已经走的快看不到了。花春暗道化家的小王爷,难道是岭南王的人?这是要闹事啊!
花春不知道长生殿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前不久在乾元山听那个陈姑娘和灰衣人说话,这陈姑娘就是长生殿的人,除了功夫好点用毒手法高点,也没什么可怕的,难道易容术还会比功夫和下毒更厉害?这小王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杨府门口张灯结彩,据说武林盟主的牌匾这两天就要送过来了。这种百年不遇的大事,自然引起大家的重视。花春心里酸酸的,他路过杨府几次,却没有看到一个熟人。他有些担心,不知道义父现在怎么样了。岭南王闹事的消息都不知道如何传到杨府内。
花春正在想心事,不经意间看到一个人,这个人这一会他见了多次了。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被人跟踪了。洛阳城里虽然繁华,人潮人海,但是对武林中人来说,太安静了,这种安静让花春害怕。既然有不长眼的找自己麻烦,那就把这个事情闹大,在自己的地盘,可不能装孬种。
花春暗中观察,跟踪他的人脚步轻浮,下盘不稳,比起自己差不是一星半点。他心中暗笑,这种水平也敢来跟踪我,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花春穿胡同走小巷,转眼功夫就不见了。跟踪他的人站着胡同口傻眼了,这是一个死胡同,那花春还能扎翅膀飞了不成。那人正盘算着回去如何交差,身后一阵风刮过,心道不好,躲避不及,一股大力从屁股传遍全身,他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在死胡同里,摔的七荤八素。
那人吃惊的望着花春,花春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兄弟飞起来的姿势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落地的时候有点难看,有待加强锻炼啊!我看有必要再来一次,试一试效果。”那人闻言,脸都白了,嘴唇哆嗦道“我跟阁下他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对我下此毒手?”花春笑道“不是兄弟的错,是我的不对,因为今日我脚上有些痒,这会又痒了,对不住了。”
那人闻言爬起来要跑,花春又是一脚,这一下比刚才重多了,脸撞在墙上,头破血流。花春心有不忍,想去帮他止血,没想到那人挣扎着趴起来跪在地上,不顾血流不止的身体,磕头道“爷,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花春心里很是不屑,这也太没骨气了,这点苦都受不了。花春问道“你跟踪我,是准备怎么对付我?这你不要回答了,反正我也是要去找你们的,我只问你,是谁让你跟踪我的,说完可以滚了。”那人道“是钱五岳师兄让我跟踪你的,说你害死了花师叔,不管我的事啊!”
花春心里一愣,这不是青山剑派的人,遂不好意思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蓬莱阁”想起和蓬莱阁的恩恩怨怨,花春叹了口气,把那人扶了起来,把身上的衣服撕了帮那人止住血,起身走了。那人看着花春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我是不是被耍了。
花春想到了可怜的崔若冰,想起被牙可稀用寒冰碎骨掌炸的粉碎的花千树,最后又想到用阴毒眼光看着自己的钱五岳,那像要吞了自己的眼神像噩梦般刺痛着他的心。钱五岳执着倔强,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想着想着花春头疼起来,花千树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把罪名安到我的头上。
花春躺在屋顶上,看着满天繁星,神游天外,想着当年的美梦,一家团聚妻妾成群儿女绕膝,现在看起来真的成了一个梦了,这几时能安定下来。他看着自己所住的房间,门口不知道哪个门派的几个大汉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房门,还有一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往房间里吹迷烟。
花春看的饶有兴趣,肩上被拍了一下,花春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一张冰冷的脸,好像天底下谁都欠她的钱。花春想起拓跋思南临走时候的嘱托:我姐姐一定要留在中原查清她的身世,你尽量保护她的安全。花春笑了起来低声道“庞姑娘,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庞如雪冷声道“你若再在我面前嬉皮笑脸,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花春强忍着笑“整天绷着脸,活着多累呀,你比也大不了几岁,青春年少的,却整天板着脸,怎么嫁的出去…”花春听到‘锵’一声响,做了个鬼脸,跳下房去,哈哈大笑“姐,你玩真的。”随后跳上院墙对着守在他房间门口的人喊道“屋里没人,天晚了,你们赶紧回去洗洗澡睡觉吧。”
守在花春门口的人一脚把门踹开,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急忙追了出来,哪还有花春的影子。
花春跳下院墙,回头看了看房顶,庞如雪已经不见了,他悠哉悠哉的离开那个院子,暗道,真是没有住房子的命啊!还是房顶睡着舒服,安全,免费。
花春过了几条街,看着一个比较干净的房顶,跳了上去,无星无月的洛阳城也不是漆黑一片,远远有几个追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花春笑了笑,伸了伸懒腰,躺在房顶,做起妻妾成群的美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