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形看的刘承祖心里发凉,十年时间不但物是人非,小一辈的人已经长这么大了,算一算自己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至今为止一事无成,一事无成不说,刘家的香火可能就从此断绝了。刘承祖轻叹一声,人生短短几十年,过的问心无愧便是了。
刘承祖用内力把乾元庆父子体内的毒气逼出体外,看着两人即将醒来,他回到了闭关的地方,这次出关更坚定了他十年之前的一个想法,他要好好为以后的事情计划一番。
一日,刘承祖正在打坐,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打量那人一番,五十来岁,身材高大魁梧,不怒而威,好一员虎将,他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人也好奇的打量着刘承祖,抱拳道“乾元八寨雷寨寨主雷暴参见教主。”
刘承祖心里一动,又打量雷暴一眼,真像。刘承祖淡然一笑,道“雷寨主客气了,我怎么和寨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可曾见过?或者你是否认识雷宽?”雷寨主虎躯一震,随即平静下来,朗声道“属下半生戎马,以前应该无缘和教主见上一面,至于雷宽吗?天下重名重姓的多得很,只是我们雷家就有几个雷宽,不知道教主说的是哪个?”刘承祖看到雷暴的表情,心里有数,道“宽哥如果没有去世,如今应该有四十四五岁了,当年阴错阳差致使他死于非命,连尸骨都被化为脓水,唉!”想起往事,刘承祖叹了口气,表情甚是落寞。雷暴闻言,如遭重击,身体一晃,退了一步,身体好似瞬间失去了精气神,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雷暴抱拳道“教主,军师有请在议事厅等你。”说完,扭头走了。刘承祖看着雷暴蹒跚的脚步,知道自己话说的太重了。
议事厅里站着一男一女,女子十五六岁,衣着得体,未语先笑,很是娴静,一种小家碧玉的美。那男的有十七八岁,个头不高不过也不算低,衣服上脏兮兮的,像从泥堆里爬出来,脸上居然也有不少的伤口,甚是狼狈,就算是这样了,他居然头仰着,看着走过来的刘承祖,一脸敌视。
刘承祖看到除了出尘子和王存孝兄弟几个人,还有山里山谷中的几位老人,刘承祖心道什么事情能惊动山谷里的人,难道还有不开眼的人找乾元山的麻烦,不过看到出尘子和诸位老人相谈甚欢,王存孝兄弟在旁边伺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诸人看到刘承祖出现,站起身来,躬身抱拳道“参加教主。”刘承祖加快脚步扶起山谷里出来的几位老人,笑道“诸位前辈也这样,莫不是要折杀晚辈。”众人说说笑笑,最后说到这两个年轻人的来历,那男子甚是不屑,“小爷我来到乾元山就没有活着出去的打算,既然被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抓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爷若是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刘承祖笑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既然他要求动刑,诸老,出尘子,我看我们就满足他吧,以免人家说我们以大欺小。”众人笑道“教主说的极是。”那男子心里一凉,心中暗骂,花春啊花春,你不说话会死啊,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说你吃嘴上的亏吃了多少,死性不改,早晚被你这张破嘴害死。
花春那日眼见两大高手唇枪舌剑一番,那灰衣人居然跑了,那陈姑娘救了古月儿和乾障峰也走了,连古月儿也不见了,花春一路上和乾障峰嘴上功夫斗的不亦乐乎,乾障峰最终没斗过说话不着边际谎话连篇兼吹牛大王的花春,也气走了。花春孤身一人,东游西荡,偌大的乾元山,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他微感失望,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子,相貌姣好,朝山脚下走去。花春心道,跟着她总不会有错,总比自己没头苍蝇一样到处瞎转强,今日若不找到刘承祖讨个说法,实在有失为人子的本分。
花春色眯眯的跟着那个女子,那女子心中害怕慌不择路,进入树林之中,花春看着树林边上‘乾元山禁地,擅入者死’的警示语,心中犹豫。不过想到等会那女子就跑的没影了,岂不是失去一个找到刘承祖的机会,于是他心一横,进了树林。
花春一脚跨进树林,心里一紧,暗道不好,想要退出去,哪里找得到退路,到处都是花草树木,他沿着来的方向走了几步,居然还在树林里,他心里害怕于是加快脚步往外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累的不行了,他停下脚步,知道自己这下是玩完了,死在这里也太窝囊了,他心里叫苦。
花春正在埋怨,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似曾相识,他揉了揉眼睛,走近一些,原来是义父刘常,他心中诧异,义父不是早就走了吗?难道知道自己有难,又拐回来救自己?他看着义父铁青的脸,说尽好话,义父就是不搭理他,他的心往下沉,义父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他加快脚步希望能到义父身边好好解释,等他抬头再看的时候,义父已经不见了,花春心里一痛,义父抛弃了他,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好,让义父失望了。花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泪水打湿了双眼。
泪眼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喊“春儿春儿,别哭了,谁惹你了,跟娘说,娘给你报仇。”花春抬起头,看到父母哥姐站在不远处,十年过去了,他们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花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家里人,怔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哭泣道“孩子,当年是娘不好,没拉紧你,让你受苦了,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花春看着一家人都笑呵呵的看着他,心里一暖,他站了起来,走向家里人,突然脚下踩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时重心不稳,等他站定的时候,那还有父母的影子。
花春揉了揉眼睛,脚下踩的是一个人的头骨,旁边还有四肢骨骸,看的他毛发直竖。他往前走了几步,身边出现了几个女子,看容貌依稀是杨家那几个女子,不过也像尹芳陈姑娘古月儿,看不出来是谁,花春心花怒放,什么父母义父都忘的一干二净。花春左拥右抱,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议事厅了。
一个脆中带柔的声音把花春惊醒,“晚辈伏牛剑派张雨婷,参见刑师叔。”出尘子‘噫’了一声,接口道“你是哪个师兄的徒儿,来此所为何事?”张雨婷道“家师玉箫子,本来还有几位师兄跟我一起的,不过他们临时有事,都回去了。家师的意思是万一有事,让我们助师叔一臂之力。”出尘子笑道“诸位师哥有心了,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谁家的孩子?”张雨婷道“家父张豪杰,祖居渭水城,小时候随母亲来到宛城,后来就拜了家师为师。”
刘承祖心中一跳,接口道“你母亲有没有给你提起过你父亲的事?”出尘子好奇的看了刘承祖一眼。张玉婷道“家母曾言,家亲染病而亡,家母害怕家父的兄弟为难我们母女,才带我离开渭水城的。”刘承祖想起了十年之前自杀的张豪杰,叹了口气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张玉婷好奇的打量着刘承祖,问道“外边传言刘教主也是渭水城人,莫不是认识家父?”刘承祖心里发苦,这伏牛剑派什么意思,这么玩有趣吗?
刘承祖打量着张玉婷,道“我跟你父亲有一面之缘,你父亲是个好人,侠肝义胆,不亏豪杰这个名字,可惜好人不长命啊!唉!”张玉婷皱眉道“家母从来不让我们提起家父的事,一提起家父,家母就生气,我的家事还是师兄们告诉我的。”刘承祖对王存孝招招手,王存孝躬身道“义父有何吩咐?”刘承祖道“找人安排张姑娘住下,好好款待。”
刘承祖不再看张玉婷,盯着花春,花春被看的心里发毛,喝道“大魔头,你要怎样?”刘承祖笑道“我不怎样,我又不吃人,可是他别人会吃,我不能抢了别人的饭碗。”花春胆都要吓破了,“你…你…你们!”刘承祖笑道“我很忙,没空跟你瞎扯,说吧,你来此何事?”花春听此言,想起义父,便不再害怕,我是为义父而死,死的其所,有什么好怕的。遂道“刘魔头,当年你害我义父,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惭愧吗?”刘承祖好奇道“你义父?刘某杀人无数,谁知道哪个是你义父。”花春怒道“我义父乃刘常,当年你是如何害他的,你个大魔头心里有数,我要为义父讨个公道。”
刘承祖心里一怔,今天是什么日子,开始算旧账了。苍天有眼,疏而不漏啊!他笑道“我跟你义父的恩怨,跟你无关,想必你义父也不会让你掺合此事,你什么都不知道瞎闹什么,还不快滚。”看着花春被押了出去,刘承祖刚要松口气,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十年前,我父亲不曾惹你,你一再相欺,我也要讨个说法。”刘承祖苦笑“你父亲怎么不过来兴师问罪,他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小孩出头,脸还要不要了。”乾障峰哈哈大笑“父亲,他骂你。”乾元庆笑道“骂就骂呗,打又打不过,讲理又讲不通,要是再想不开,早都该气死了。”乾障峰笑骂“我怎么有你这么没种的父亲。”乾元庆道“没大没小的,我没种,你从哪来的。”乾障峰哈哈大笑。
众人闲聊了一会,有人急匆匆进来禀报“西域幽魂教的人前来拜访教主,不知道见是不见?”刘承祖心里一怔,跟幽魂教没交情啊!找我作甚。出尘子笑道“来者都是客,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