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郡以西两百多里以外的玉屏州,两个军官在百顺酒楼雅座里对面而坐,瘦瘦的人举杯笑道“封老哥,事情发展真是一波三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开了,真想跟老哥多待几天。”对面胖胖的封老哥和瘦子碰了一杯一饮而尽,满脸堆笑,看上去说不尽的奸猾,道“什么武林高手,在我看来还不是一群渣渣,动用了这么多人力财力,连乾元山的匪徒毛都没有拔下来一根,一个野蛮人就把他们吓坏了,我呸,太让我恶心了。余老弟说的是,外族人参与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过多插手了,万一被人捅了上去,朝廷方面虽然只是一个摆设,不过那个不知轻重的家伙胡乱说两句,上面的面子也不好看。嗬嗬…”
那余老弟嘿嘿笑道“反正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何不捞一点再走,大不了把账都算在乾元山那群匪徒身上。”封老哥淫笑道“为兄正有此意,我看中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正饥渴难耐呢,贤弟真懂老哥心思啊!但愿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不是在敌对的战场上。”两人相视大笑。
是夜,玉屏州闹起了土匪,见人就杀见钱就抢见标致一点的女人就掳走,端的是心狠手辣残忍无比。城里到处传言说是乾元山的匪徒来了,城里大户人家大都被屠,女人被抢走无数,死伤惨重,玉屏州上空一时愁云惨淡。驻扎在玉屏州的岭南王军队和江南王的军队连夜追踪乾元山的匪徒,一去不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朗朗乾坤最终还是没了王法。
乾元山山腹内密室中,十几个人坐在那里愁眉不展,军师出尘子皱眉道“群雄围攻乾元山,事出突然,仓促之间,组织如此周密,没有一定的实力是不可能做到的。幕后主使呼之欲出,起码有两个王爷参与了这次阴谋,我们虽然得到消息迅速做出安排,还是死了一百多兄弟,我这五六年的心血呀,我只恨不得自己也死了。”
王展斜着眼冷笑“军师算无遗策,怎么会有失手的时候,你对付自己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心慈手软。”出尘子看王展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扯了下来,心里难受,好歹十来年的交情,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出尘子抱拳道“王副教主,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当团结一致,一致对外,有争议我们可以以后再说,先过了今日这一关再说可行吗?”王展站起来拂袖而去,幸灾乐祸的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这个副教主在乾元山还有没有一个可信之人,说话还有没有人听得见。我还是走吧,免得某些人看我不顺眼,到时候我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呵呵!我走了,别送了!”出尘子望着王展的背影,面显痛苦之色。
一人道“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那牙可稀强悍无比,以一人之力与之单打独斗,中原能胜其者寥寥无几,我们乾元山更是没有,难道就任其在乾元山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另一人接口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生死与我们何干,当初无缘无故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们应当加强防护,让那些玩意自相残杀,我们就当看戏了。”
众人七嘴八舌,出尘子摆了摆手,众人静了下来,出尘子低声道“我很想带着兄弟们出去把那些自命不凡的正派人士决一胜负,可是我们只有忍,这个朝廷已经四分五裂了,不克制自己的欲望,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众人气愤难平,不过没有人再有异议了。出尘子道“单打独斗不行,我们就群殴,围攻,偷袭,暗算,成王败寇,为了我们心中的正义,再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们也要做。”说完,他低下了头,今日起,以后的事他不愿意想也不愿意做,到底有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他不知道,他心里的痛苦,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出尘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沛郡红叶雅居,散长笑和牙可稀对面而立,散长笑没有笑,牙可稀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残缺不全的牙齿,倒是人如其名。两人交手以来,散长笑惧于牙可稀的威名,守多攻少,散家的家传武学也是相当厉害的,牙可稀我不敢用尽全力。双方各有顾忌,畏首畏尾,打起架来相当难受。
数十招过后,双方都摸清了对方的情况,散长笑武功稍逊一筹,但是牙可稀为了炫耀武功,连灭四家,都是用的内力,特别是用寒冰碎骨掌震碎南宫合和以后内力大打折扣。牙可稀修习的是邪门功夫,内力强悍却不持久,他长相猥琐,跟他匹配的是他的心也歹毒。
牙可稀虽然笑,却没有丝毫欢愉的意思,他要速战速决,恢复内力再来找回面子。散长笑知道自己功夫比牙可稀稍逊一筹,稍逊一筹的代价就是死,他也怕死,不过他更怕丢掉面子。
打架两人各有心思,圈外的人也没闲着。刘常看着两人,他自认为非其敌手,对散长笑大生好感有意结交。幽魂教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生警惕,牙可稀的强悍远在他们的想象之外,如果今日走脱了他,这厮必然变本加厉的制造血案,到时候这沛郡他们也没有脸面待下去了。
刘常有种感觉,牙可稀表面嚣张,可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打算宁可丢了面子也要在关键时刻出手帮助散长笑。散长笑压力越来越大,感觉牙可稀深不可测,他打算拼死一搏,就算不能打倒牙可稀,给他制造点伤害也是好的。
散长笑全力一击,牙可稀面色大变,拼死是个技术活,不想死的自然要吃点苦。看到散长笑无所畏惧的表情,刘常仿佛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发堵,他当然看出来散长笑同归于尽的想法,就在此刻吧,说好的单打独斗变成了群殴,他知道散长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散长笑若此刻死了,他岂不是连结交的机会都没有了。
牙可稀怕死,他躲了又躲,希望找个机会一击即中,突然感觉有外力袭来,强大而熟悉,他大惊失色,散长笑随之而来,在两大高手夹击下,牙可稀避开要害中了散长笑一剑,借着刘常的内力倒飞出去,翻越院墙,消失不见。
散长笑冷冷的看着刘常,刘常尴尬的笑了笑,散长笑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刘常叹了口气,这个仇算是结上了。
花春左右为难,有心去找刘常,可是心里害怕,这边怪无心身受重伤,起码要等怪无心醒来告个别吧。只听一个声音道“三叔,我们是不是该找到牙可稀,把他抓起来,他修习的是血影神功,以小孩精血为引,看他如此强大的内力,他应该还兼修了采补或者双修的功夫,今日若让他安然离去,沛郡将面临一场浩劫。”拓跋老三吃了一惊,大惊失色道“这个让我忘了,我义父曾说过,漠北极乐门有三大绝学日照玄天功、寒冰碎骨掌和阴阳宝鉴,这三门功夫只有日照玄天神功正大光明,可惜已经失传了,剩下的两门至阴至邪的功夫都是在累累白骨上修来的,极乐门一直在漠北横行,没有在中原出现,三叔我忘记这茬了,通知下边全城搜索,务必找到牙可稀,希望在他未作恶之前能阻止他。唉!人心险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制造事端,受罪的还不是普通人。”说完了有意无意的看了刘常一眼,刘常心里有鬼,憋的满脸通红。今日这个局面,死伤这么多人,他刘常也是功不可没。
怪无心睁开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虚弱的问“那狗贼走了没?今日之仇若不报,我誓不为人。”然后他看了看花春道“孩子,你要不要跟我们走?”看着怪无心真诚的双眼,花春心生感动,他扭头看了看刘常,刘常冷冷的看着他,他被看的冷汗直流。
花春道“前辈,晚辈义父在此,晚辈做不了主。”怪无心闻言大怒“那个狠心的东西在哪?把一个孩子扔在危机四伏的江湖中,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花春真害怕重伤的怪无心会蹦起来找刘常拼命。花春偷偷看了刘常一眼,刘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怪无心的声音那么大,刘常想必也是听到了。
目送四邪居的人离去,花春扭扭捏捏的来到刘常身边,嬉皮笑脸的道“义父你老人家出来也不说一声,孩儿也准备一下迎接你。”刘常冷笑道“我消受不起,花公子左右逢源,哪会想起我这个没用的人。”花春看刘常说话,心里舒坦了,笑的越发下贱“义父这是哪里话,你自己的儿子你还不理解,这世上若说最亲的人,没有人敢居于你之前。义父大人大量,不会真的生孩儿的气吧!”说完挤眉弄眼。
刘常被气笑了“出去几个月,好的不学,坏毛病却越来越多。以后别跟人家说你是我的儿子,我丢不起这人。”花春假装擦了擦冷汗假装很害怕的样子“是是是,以后孩儿做了好事,就说孩儿是刘常的儿子,若是做了坏事,孩儿就说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风吹花落,红色的花像血一样飘落下来,花春抬起头,头顶是一颗大树,红叶红花,漂亮的紧。花落地上,一片血红。客厅里满地死尸,一个衣着考究的老人眼睛睁得圆圆的,明显是被活活吓死了。花春想着受伤的牙可稀,心里有些害怕,难道这一劫,真的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