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进了彭城,彭城里很是热闹,彭城外边打打杀杀并没有受到波及到城内,要说区别就是江湖人物明显多了些。花春在酒馆要了些吃的,听着邻桌的几个人说悄悄话,他知道偷听是不对的,可是传到自己耳朵里,就不能算偷听了。
花春看了看邻桌的三个人,一个眉上有痣,另一个留有一个八字胡,最后一个白白净净的,他们都是三十来岁,三个人点了几个小菜几壶酒,一边喝酒一边低声说话。眉上有痣的人低声叹道“…可不是,当时我在北边朋友家里喝酒,一时高兴喝多了,晚上没有赶回来。我怕回来老婆说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想早点回家,好找个理由解释。”那两个人笑道“你怕老婆的名头真是如雷贯耳啊,咱这条街上谁人不知彭城卢惧内。”那有痣的人苦笑道“打人不打脸,你们老揭短,是不是不想跟兄弟玩了?你们比我强哪了?今天你敢喝多回家嫂子不把你脸扇肿,还有你,敢不敢不醉不归?我不相信弟妹不让你跪床头。咱三个谁也不说谁,谁让咱没本事,咱若也有三妻四妾,谁有空在这小酒馆喝酒啊!”说完,嘿嘿笑道。那两人指着他挖苦道“你也就是嘴上功夫,有贼心没贼胆。你惦记如意居的花容姑娘多久了,也没见你去捧捧场。”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重点,有痣之人转了话题,说道“我早上从朋友家回来,走到一个树林,看到前边有一群穿着两种颜色衣服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是开心,兄弟我也是爱热闹的人,想过去和他们聊会,一个人走路太寂寞了。我走了两步,只听前边一声惨叫,我腿一软,摔倒在地。那声音好渗人,我趴在地上朝那群人看去,那群人已经起了变化,穿着灰色衣服衣服上绣着‘风’字的人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只有一个人趴在那里用力的抬起头,冷冷看着那十几个站着的人说道: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打呀,靠偷袭,你们可真行。那群被唤作名门正派的人得意的笑道,对付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用点计谋还是可以的,你们乾元山的人恶贯满盈都该死,我们给你们来个轻松的,真是便宜你们了。乾元山那人怒道计谋,好个计谋,无耻之斯,我乾元山的人可做不出你们青山剑派这种下作的计谋。青山剑派的笑道所以你们死光了,我们一个没有伤到,看看你,伤口疼吧,爷爷大发慈悲,解除你的痛苦,说完一剑砍掉那人的脑袋。我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青山剑派的人走了好久,我还是站不起来,我爬着离开那片树林,歇了一会,腿虽然很软,不过还能走。我摇摇晃晃的走,本来几个时辰的路程我一直走到下午,肚子饿的咕咕叫,看见远处有人在打斗,一方的衣服和死去的乾元山的人衣服一样,这回我可不敢往那边凑了。我绕开那群人,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在家里越想越害怕。于是喊兄弟们过来给我壮壮胆。”
留着八字胡的人道“卢兄弟,你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听说沛郡东南上有一座乾元山,山上住着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他们作恶多端,引起武林人士的不满,他们出来主持公道,要把乾元山的贼人铲除了。听说咱们彭城四邪也参加围剿乾元山了。”
那白白净净的人低声道“我听说彭城北边的人都是各派的低级弟子,只是负责拦截和打探消息的,彭城往南才是各派高手惩奸除恶的地方,从南边回来的人说遇到很多高来高去的武林人士在打斗,也死了不少人,现在往南走的路已经封了。唉,咱彭城朝廷不管江南王不顾,好像咱是没人要的孩子。还好有彭城四邪,若不是他们坐镇,我都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安安心心的在这喝酒。”
有痣之人苦笑道“是啊是啊!咱彭城人有福啊!十年前的彭城三杰,如今的彭城四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惜了当年的彭城三杰,满门被杀,老人小孩一个不留,可怜呐!”
八字胡的人脸色一变,低声道“卢兄弟你喝多了吧?这种话也敢说,不要命了,谁是谁非哪个人心里没数,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花春看他们三个人喝酒喝的索然无味,不一会走了。他回味着三人的话,乾元山的人是山贼,看那气派真有点像训练有素的山贼,彭城以南我还是不去了,江湖有风险,能避则避
花春付了饭钱,想着做生意的门路熟,问道“老板,麻烦你,请问彭城四圣在哪居住?”老板笑道“客气了,小兄弟,我还没有听说我们彭城有什么四圣,彭城四邪倒是有的。”花春暗道:阴阳怪气,可不是有些邪气吗?应该没有错,义父下的请柬,一定是名头甚响之人。
花春笑道“我们外地人称他们为四圣,应该是你说的彭城四邪吧。”那老板道“若是彭城四邪,那可太好找了。从这条街一直走,走到头往左走,你若找不到在问问路边的人,就说找四邪居,四邪居在彭城谁人不晓,他们一定会给你指路的。我们彭城的人最是乐于助人,不用害怕吃闭门羹。”
花春谢过酒馆老板,顺着老板所说的路,走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宅院,院子并不大,上边写着三个狂草的大字‘四邪居’,一定是这里了。四邪居门口偶尔路过几个人,都是步履匆匆,正说话的也闭口不言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花春正发愁要不要进去,突然感觉有东西飞了出来,他看着飞出来的是一把折扇,闪身避过。那折扇转了一圈又飞回院子,院子里穿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阁下年纪轻轻,有如此身手,已经不错了,再试试你三爷的六成功力。”
说完折扇再次飞了出来,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花春心中不岔,伸手向折扇抓去,快要接近折扇,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这不是一般的木质折扇,他感觉有异,急忙往后退,他一退再退,堪堪避过那把折扇。院内的人接过飞回去的折扇,走出大门,冷声道“算你反应的快,要不然让你几根指头留在这。”
花春闻言,心头火起,遇到的武林人物怎么都是这副德行,有没有一个好好说话的。他看着那黧黑瘦小的身材心里一怔,这不是中原人,那人大概有四十来岁,看起来并不阴毒,虽然冷声说话还是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花春看他眼睛咕噜噜乱转,心里气消下去一半,俗语说相由心生,一个看起来并不讨厌的人,怎么也恨不起来。那人道“看见这条街吗?十年前,这条街人来人往,现在人们宁可绕路走也不敢在这逗留,这都是三爷的功劳。”
花春看这个三爷装作狠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人看花春笑了,再也装不下去,咧嘴笑道“不好玩,你太不会配合了,三爷又不会欺负后辈,没意思,我走了。”花春伸手叫道“等一下,我有…事…”看着那人瞬间无影无踪,他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小,哭笑不得。远远听见一声叫喊“年轻人,虽然你不好玩,三爷还是告诉你,院子里有机关,你那三脚猫的本事,进的来可出不去了。”
花春呆呆的看着四邪居大门,都到这了,就这么走,真是不甘心。远处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三弟,看你这么开心,你这是又在捉弄谁?”花春听到那个三爷的声音“门口来了个傻子,一问三不知,太没趣了。我看他傻不拉叽的,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爽朗的声音笑道“能傻到让三弟这么开心,也算是有本事了,我得去见识一下。”那三爷道“去吧去吧,那傻子还没走呢。”花春听他左一句傻子右一句傻子,冷汗直流,我这就成傻子了?
花春向着四邪居伸头探脑,看见走廊里走过了一个人,他尴尬的缩回了头,这个就是跟那个三爷搭话的人吧?他这是要过来看我傻成什么样子吧!花春正胡思乱想,只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听见喜鹊叫,知有贵人到,小兄弟到此有何贵干?”
花春看那人也是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但是看起来一身正气,他心里居然有些害怕。花春定了定心神,掏出一张请柬道“晚辈乃洛阳杨府的下人,特来向贵府送请柬…”那人疑惑道“请柬?我们兄弟跟洛阳杨家素无交情,你家主人没有说什么事情吗…”
那人还没说完,冷不防从他身边窜出一道影子,花春的手一空,请柬不见了,他只看到一道影子。那人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三弟,你就别玩了,你看你养的那个金钱龟都快淹死了,你都不去管一管,整天就知道疯。”
听着院内无声无息,那人道“老夫是彭城四邪的老二阳无疑,那抢走你请柬的是我三弟怪无心,我那三弟天真烂漫,年纪不小了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小兄弟不要见怪啊…”。远处传来怪无心的怪叫“二哥你又骗我,大哥说我那神龟是淹不死的,你整天想着法子骗我,太伤我的心了。”阳无疑闻言,脸色有些苍白,急声道“小兄弟,老夫有事要走了,请柬收到,就不管你饭了,我上辈子作孽了呀,交你这个兄弟…”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花春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响在心里,他看着远去的阳无疑,心里发毛,只听怪无心喊道“洛阳那小子你不要跑,三爷有事问你,三爷这次不打你…”花春闻言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