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墨里红 > 第七章 大明湖畔
    初夏尚至,大明湖中翠绿的荷叶就盖满了湖面,夹杂着几朵粉红的荷花,像少女娇羞时红嫩的脸颊。盛夏未至,湖畔的大树上却已蝉鸣不绝。树叶随风而动,阳光随叶动照落在姑娘的脸上,一闪一闪。灿烂明媚,那是一颗少女的心。

    何雨夏是个骄傲的姑娘,所以她扎着一尾又粗又长的马尾辫。因为与爷爷相依为命很少才能接触外界,什么江湖,什么富贵,什么问道成仙?那些都在她的生命之外。生在大明湖畔何雨夏以前总认为是她的不幸,直到去年的夏天她才觉得那是她的幸运。

    温顺的河风给了她一张自然吹拂出的细嫩面庞,玉池清水给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也给了她清新自然的气质。

    现在这个娇俏的可人儿在张望着荷叶铺就的玉翠道路的尽头,嘟起的小嘴代表她有些气恼,微挑的眼眉代表她的期待。总之她生闷气的样子也是可爱的。

    “丫头啊,你瞅啥呢?一天都瞅好几回了。”一个头戴破斗笠的老头调笑道。

    “阿公,你真讨厌!”何雨夏气恼地跺着脚,羞红了脸。

    “哈哈哈。”老头开心的笑了,转头往家里去了。“咱家丫头到了该嫁人的年岁了。这事儿啊,还得靠我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了。哎,老了老了,越加放心不下这个宝贝孙女了。”

    老头走了,何雨夏叹了口气,扭头也要往家去。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吓了她一跳,正眼望去,一个少年踩着荷叶一蹦一跳的,如履平地。

    “小命?你不要命了?快过来,小心掉河里。”何雨夏吃惊之余转而大喜起来,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雨夏姐姐,好巧啊。”姬无命开心的打着招呼。

    “是啊,好巧啊,呵呵。”何雨夏小声的说道,撒谎的脸红透了。“那个.......那个,嗯,你舅舅来了吗?”

    “舅舅在南岸采花呢,采就采吧,还要一瓣一瓣把花瓣摘掉,你说我舅舅是不是疯了?我从没见过我舅舅这样呢。”姬无命莫名其妙的说道。

    南岸,独孤长青把一把野花丢在地上,捡起一朵一瓣一瓣的摘掉,嘴里面嘀嘀咕咕的:“她爱我?她不爱?”一朵花摘完,“她不爱我?”哀叹着垂下头去,“不算不算,再来一朵。她爱我?她不爱我?........”

    也不知摘了几朵,才注意到身旁还有解八刀和谢飞虎俩个瞪着眼的大活人。“咳咳,啊,你们把马迁到西边的镇子上去吧。暂时不急赶路。”解八刀和谢飞虎领命乘着马就走了。

    一只小船拨开满满的翠绿荷叶,何雨夏奋力划着小船,心急却觉小船慢。船是慢了些,何雨夏伸着脖子眺望岸边,白皙的脖颈又纤细了两分。终于是看到了心上的人儿,“长青大哥!长青大哥!”因为心急而大声呼喊,因为大声呼喊脸就更红了。

    一个眨眼,岸上人已经站在了船头。何雨夏看着船头突然出现的独孤长青,像是做梦一样。独孤长青也微微有些脸红,人家姑娘叫了你两声,你就一下子跳到人家船头了,好像有点太不矜持了。

    微微尴尬的气氛透着丝丝的甜蜜。

    就这样站着,像是对峙。一阵小风吹过,船仄歪了两下。何雨夏“啊”的一声险些掉到了河里,将倒之际一个有力的臂弯挽住了何雨夏的小腰。

    “你没事吧?雨夏。”独孤长青关怀的问道。

    “没事,没事。”何雨夏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小样儿,不使些手段,你想跟我站到天黑啊。”何雨夏心里都笑了。

    小船悠悠,划过爱河。

    岸北,寥寥几座木房子散落在绿野间。头一座便是何雨夏的家了,屋中隐约有人说着话。

    “小命啊,你舅舅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就没娶个妻妾呢?”老头摘了斗笠挂到墙上,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我们家家教很严的,老爷子也没跟舅舅提过这些。再说了,我们江湖中人成家什么的都是不急的。”姬无命颇为骄傲身为一个江湖人。“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头笑道,露出缺牙的牙床。

    羊肠小道上行来独孤长青和何雨夏,何雨夏低着头走着路也不看,走过了百千回从未觉得这条小路这样的短。院门里迎来缺牙的老阿公,“独孤公子,小老儿给您见礼了。”

    “何老伯,您这是做什么?一年不见反倒生分了。”独孤长青扶着老头,一向坦然接受他人敬礼此时却觉失了颜面。高处真的不胜寒吗?

    “老头子我啊年轻时也见过些世面,公子一定是极有身份的人。我这乡野老人虽是粗野之人,但还不能失了礼数。”老头说道。“自古年长者为尊,君子敬之爱之,这才是礼数,老伯不要折杀我了。”独孤长青回道。

    何老头领着独孤长青进了院子,越看独孤长青越是喜欢,果然家教很严。心下又有些隐忧:“雨夏一个女孩子,从小野惯了,独孤长青能看上这个乡野丫头吗?罢了,宝贝孙女的一生幸福说什么我这个将入土的老头也要厚着脸皮去争取一把。”

    拾掇一番,何老头捉了只鸡,杀鸡拔毛这些活却是独孤长青来做的,鸡毛剥落那叫一个利索。何老伯坐在木墩上,抽了口旱烟,道:“过两天啊,河西镇逢大集,刘员外发的月钱也到了,趁着独孤公子来了,咱爷几个也去凑凑热闹?”何雨夏与姬无命高兴的应了,独孤长青也没意见,只是忙着拔鸡毛。

    土灶炖鸡加两道小菜,何雨夏用心烹调的结果就是抹了一脸的灶灰。虽然少油少盐,独孤长青吃的却很多。何雨夏低着头吃一块肉便要给独孤长青夹上两块,独孤长青就是想少吃也是不行。“咳咳。”何老伯不知怎么轻咳两声。“爷爷吃菜。”何雨夏用筷子夹了些菜到何老伯碗里,却是一只青菜。何老伯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种被贼盯上的感觉,却是姬无命眼巴巴的盯着他面前的酒盅。何老伯看着姬无命桌前空荡的酒碗,连忙护着酒盅一口一口细细的抿了起来。

    何老伯家房屋狭小,何雨夏又是女孩子,不便留宿。好在不远处的几处木屋都无人居住,只有到了采莲、挖藕的时节刘员外的劳工才会过来居住,以便劳作。

    酒微醺,天也渐渐暗了,何老伯掌了油灯,看着灯花如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