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盟主习惯就好”江墨不卑不亢道。
“看来你很自信,一个小小的说书人居然敢跟我叫板。”武天鹰的眼神瞬间透出神光:“你的底气在哪?”
江墨望了望脸色阴晴不定的子正,他坦然道:“如果武盟主出门所带护卫都是子正兄亲自挑选,盟主能否活着回到五会盟还未可知。反正你快死了,我又何必担心因此事而得罪武盟主。”
江墨并没有胡说,根据锦衣卫的密探回报,武盟主身边的确有关外的眼线潜伏着。那人正是子正无误。
这一条消息是锦衣卫林千户交给他的。
如果没有秦牧原这档子事,锦衣卫也会给江墨制造一个机会,让他“无意中”救下武天鹰,再通过武天鹰的引导让江墨现身江湖。
“你还有完没完!”子正再也忍不住,他顺手抽出随从身上的长剑,手腕一抖向江墨刺来。
子正出手速度之快,令江墨猝不及防,剑光眨眼间就到了他眼前。
就在此时,从二楼飞下一只粗瓷盘子。盘子后发先至,闪电般击中子正的手腕。
哗啦一声盘子迸碎,子正的长剑也脱手飞出。
子正捂着左手手腕怒道:“原来是在暗地里藏了帮手。看这手法,应该是人榜第一的暗香惊鸿梅向雪。坊间传言果然没错,你跟她是一伙的。”
“哎呀呀,你这血口喷人的技术学得挺快。我可不认识什么红梅向雪”江墨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武盟主你可要当心啊,这家伙急着杀我,就足以证明他对你不怀好意。”
“够了,五会盟的军师不是你能够肆意污蔑的。如果你没有充分的证据,刚才的那句话就已经冒犯了五会盟!冒犯五会盟的代价,就只有死路一条。”武天鹰打断江墨的话语。
“堂堂五会盟主,杀个人还要什么证据理由?”江墨咧嘴大笑:“你没有直接一掌击毙我,而是要我拿出证据。不就证明你心中有同样的怀疑?其实啊,证据早就在盟主的心里面。只是盟主一直不愿意正视而已。”
“不必往我身上攀扯。纵使有人帮你,五步之内老夫想要收你小命仍是易如反掌。拿出你的证据。”武天鹰脸色不变道。
江墨再次往后退的几步,他现在已经贴墙而立:“也罢,我就说个最简单的证据。方才武盟主看子正兄的那一眼,吓得他退出五步。”
“若是子正兄心中无愧,为何要一退再退?我猜子正心里的安全距离就是五步,五步之外他有信心躲过盟主的一击必杀。”
江墨这段话其实没有任何根据,纯粹是敲山震虎投石问路。
在子正听来,可就是另一番含义:武天鹰不信任他,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没有暴露,起码也证明武天鹰在怀疑他。
没准今天与江墨的意外碰面,根本就是武天鹰设计的一个圈套,目的就是逼他露出马脚。依照武天鹰的性子,这种试探他绝对做得出来。
必须让武天鹰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
心念电转之下,子正笑道:“盟主虎威,子正不敢冒犯。我被吓得往后退,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东翁心中如若还有怀疑,大可一掌将我打死。”
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子正故意背对着武天鹰小步退回。
见到手下将背后空门大开,武天鹰的语气稍放缓和:“子正无需如此,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忠诚。”
忽然间,子正的一句厉声断喝传来:“动手!”站在武天鹰身后的护卫听见命令,四人眼神一变,齐齐拔刀朝武天鹰砍去。
察觉身后有异,武天鹰一声冷笑:“愚蠢!”他向前一步,摧金断玉的铁掌结结实实打在子正背后。随即武天鹰身形一转,双臂连舞,将身后砍来的四刀一一格挡。
钢刀砍在武天鹰的手臂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四人的修为远不如武天鹰,他们依靠着一套合击术勉强抵御武天鹰的进攻。
一见没有对武天鹰造成伤害,他们立刻就萌生退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四人齐齐转头,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外。
武天鹰一振衣袖追出门去:“想跑?我要杀的人,还没有几个逃得掉!”
“袖里乾坤?真没想到武天鹰还留了一手。”江墨将武天鹰的动作全数看在眼里,他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子正。五会盟的卧底军师此刻眼睛睁得大大的,口鼻间还在不停往外溢出鲜血。
子正根本没预料到武天鹰会暴起发难,他背后挨了一记重击,此刻已经生机全无。
“这人真蠢,五会盟的供奉相当优厚,他居然还要背叛?”
武天鹰追出去后,沉寂一时的大厅又活跃起来。大家都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要我说,最蠢的不是背叛,而是他明明发出了动手的命令,结果自己却不做任何防备。”
“他大概觉得武天鹰应付不来四个护卫的偷袭,自己没有必要防备。”
“呵呵,这种蠢货死得一点都不冤。”江墨拍拍胸口,他神气十足走到子正的尸身前:“安息吧,下次投胎,记得学会做个好人。”
因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太多,有句话江墨没有说出口。那句动手是江墨用口技模仿了子正的声音。
从一开始,江墨关注的重点就不在子正身上,他一直在关注武天鹰的其他随从。
质疑子正的那些话,其实是说给他们听的。通过观察这些人的情绪反应,判定他们中间有没有子正的同伙。江墨很清楚,子正的幕后主使是草原上的瓦剌人。
就是说子正安插的人,必然是来自大草原。后世有评价说,大草原上的人淳朴粗旷豪爽。其中隐含的意思是,他们玩心眼的能力略逊一筹。
江墨的层层分析,武天鹰的看似公正都给他们一种压迫感,四人的精神因此而高度紧张。
子正还能沉住气的时候,这几个人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这时候子正突然冒出一句动手。命令的突然下达,就如松开了拉成满月的弓弦,四人立刻就展开对武天鹰的攻击。
因为生理原因,每个人在听自己说话的声音,与别人学他说话的声音时有很大差别。
江墨模仿子正的那句话,在子正听来,完全就不是自己的声音。但是在其他人耳内,这就是他的声音。
江墨一句动手,四人都以为命令是背对他们的子正所发,而子正却还被蒙在鼓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没能躲开武天鹰的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