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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甚快,孙悟空抱着九尾狐絮絮叨叨,不知不觉便将一夜过去,待水面波光渐起,冉冉升腾白雾,微微清凉,才带起淡淡鱼白。
稍后时刻,天幕渐开,乃出一抹余红,轻薄似纱,恍若绫罗锦衣,洋洋洒洒浮落水面之上,自是轻松写意,朝阳初升,端得柔和舒美,孙悟空胳膊抻了一夜,自是麻痛得厉害,方想舒展,可见那九尾狐睡得正香,也只得微微一笑,摇头道好个磨人的小妖。
孙悟空眼望九尾狐,心中竟不由得升腾出一股暖意,说不出欢喜,说不出怜爱,只是那种情怀,与唐玄奘师徒情分不同,与八戒、沙僧兄弟情义也不相同。
或依原来命数,能将一潭清水前,白狐相伴也是极好,孙悟空念想,嘴角不由一笑,怀中九尾狐似是睡足,恍恍惚惚睁开眼睛,望一眼猴子,眼中迷离尽去,忙得将头低下,全然害羞模样。
孙悟空望得一一喜:“若是你这幅模样,我那猪师弟,非得以你是个娇羞的女施主不成!”
九尾狐听之,眼眉却得一皱,身子一动挣脱开怀抱起身便走,孙悟空大笑,心中也不恼火,拎起玄武棍紧跟而去。
无得车马,孙悟空只得徒步而行,一路上边走边打听,大胆之人尚好,那些村中之人,见他这般模样,自少不得呼喊几声“猴妖”,其中波澜,自也生得不少。
孙悟空无奈,只得寻一路人家,“借”(出家人不叫偷,叫借)得衣物,便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形貌此番虽稍显怪异,却终究像是一个“人”样,省却不少麻烦。
一行两三日功夫,便见前方人烟渐浓,行商走马、买卖杂耍之人也是依次见多,孙悟空虽非初次见世,可得心中玩兴难止,一时拨弄案铺风车,一时摆弄地摊娃娃,忽而将那人头上红花摘下杂耍,忽而将这地包子捏上两道黑爪。
其行正乐,兴致正高,却见前方人围,里三层、外三层直把那处拥得水泄不通,其间锣鼓喧天、喝彩之音不断,孙悟空望得欣喜,忙将挤出出看,正见一光膀子四十上下精瘦男子,一面敲锣,一面大呼道:“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天下灵长千万千,老虎雄风最威前,若将虎老山林短,管那猴子敢称仙!”
那精瘦男子话毕,顿惹得众人欢喜大笑,群人之中,一着青蓝锦袍,戴金顶冠男子,更是笑得欢喜,手指那男子笑道:“还将猴儿来称仙!本少爷看,你若在那山中,也如那猴子一般!”
众人听得,更是轰然大笑,此乃揶揄之语,那男子听之,却是笑意更浓,摆出一副诹媚模样:“爷说得有理!小的是猴儿,小的便是那花果山大马猴儿!”
那男子说罢,扬起一脚,正将脚下笼子打开,此间一只瘦骨嶙峋老猴,正得病怏怏躺在其中,见得众人围观,似是习惯一般,忙得双手抱拳,本能得跪身叩拜。
众人望得欢喜,眼望那耍猴人与那老猴,皆是戏谑不已,孙悟空在得一盘,看得直龇牙咧嘴,好个不知死活的贱骨头,竟敢这般欺辱我后世孩儿!
孙悟空大怒,起身便往里挤,可得此番人多,如何一时能过,那精瘦男子,手中草帽一摆,直得扔将出去,老猴看得仔细,忙得起身去追,便在此时,那着锦袍之人,手中铜钱一甩,直砸在猴腿之上,老猴一个趔趄,非但未接到草帽,反将身子一个趔趄直滚出去。
众人看得自然欢喜,那精瘦男子,见是铜钱,忙得俯身捡起:“谢爷的赏钱,谢爷的赏钱!”
那人说着,又将那帽子拾起,扔将出去,老猴本就体弱,被得方才那铜钱一砸,更是无力来起,眼望草帽飞远,却够之不到,众人看之,皆得嚏鼻,叫衰之声顿起。
精瘦男子见情况不对,忙得抽出鞭子,冲老猴身上便是起一道脆响,猴子吃痛,直得翻滚出去,众人看得欢喜,自是齐声叫好。
“你这该死的畜生!不做人活,净出丑事!”精瘦男子大恼,手扬鞭子,便甩将过来,老猴大叫,心中惧怕,忙得跳跃身起,手抓桅杆,便得向上爬去。
“畜生!我看你如何躲!”精瘦汉子吼这,直往桅杆走去,老猴大叫,眼中尽是惶恐,望得鞭来,忙得起身一跃,直往后跳起,精瘦男子回身不及,正被老猴身子所挂麻绳羁绊,便将一个趔趄,直蹲倒在地。
众人只见人耍猴,何曾见过猴耍人,望此情景,顿得哄笑声起,那衣着锦绣之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指那老猴道:“你这汉子,还不如那畜生!来,来,来!你今日若将那猴子宰了,爷便将这一锭银子予你,若将不是,爷便将这银子予那猴子!生不如猴,你说你活此处作甚!”
那精瘦男子一见银子,眼中直泛绿光,如何还注意到那锦袍男子说甚,当下忙将爬起,直往那老猴扑去。
老猴心惊,嘶吼声起,直将往旁边奔走,精瘦男子一扑落空,正得脸面着地,摔了一个狗吃屎,周遭围观之人,更是笑得厉害。
精瘦男子自将恼羞成怒,一手拽住麻绳,一手将桌案之上钢刀拿起:“好你个畜生,今日非宰了你不可!”
一老猴能有多大气力,如何是得男子力大,纵使身子不愿,四肢直扑在地面,却也是螳臂当车,全做徒劳之功,身形不止,直得往后而去,精瘦男子眼中生恨,手中钢刀正闪寒光,直将劈砍而下!
老猴大叫,眼中尽是惶恐,便在此时,斜刺里忽得一道黑影垂落,正砸钢刀之上,精瘦汉子回缓不及,正被带飞出去,一个翻滚,直被打倒在地。
“何人偷袭与我!”精瘦汉子大叫,眼中火起,见来人身材一般,顿将怒火大躁,提了钢刀便砍!
“猴之一脉,岂容你这般欺凌!”孙悟空恨得牙根直痒,玄武棍一甩,直砸那人胸腹。
精瘦男子躲闪不及,直痛得身出热汗,眼出金星,孙悟空怒火中烧,又得一棍,直将他轰趴在地,又将一挑,一棍直通腰腹,直得甩将出去,“噗”得一声闷响,直砸在青石地上。
精瘦男子虽会杂耍,那如何经得起如此折腾,摔倒地上,便觉周身痛楚,腹部血气翻涌,喉中一甜,便将心血一口吐出,孙悟空恨意不减,提起棍子便得凌空而下,“啪”得一声,顿起血雾飞扬!
原本喧闹集市,顿得安静下来,恍惚之间,竟可听得到人之喘息,过得稍时,才得一人反应过来,直将大呼起来:“杀……杀人了!杀人了!”
孙悟空咬牙,哪管众人言语,起身向前,却不见那老猴踪影,便在此时,那锦袍之人冷声道:“啧啧啧……便为一畜生,就搭上了性命,唉,人呐,命啊!”
说罢,那人便将眉眼一摆,正望孙悟空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人也忒得猖狂,明月山脚下清明之地,也容得你这般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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