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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笑声渐远,放眼望去,只剩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随晚风被雪淹没。
回忆若袅袅青烟缥缈流散,渐清晰的是一只手正玩弄着的鞠,曾令他几分委屈的破痕如今也变得无比温馨,或许是怀念深切。
“看似乐天的陛下,没有表面那般潇洒。”红叶夺过那鞠,赵佶几分惊讶地看向她。
她将鞠紧紧抱在怀中,眨了下眼,淡淡笑着感叹道:“心思缜密注定独揽寂寥一生伤,陛下所看重的人,未必关心陛下的感受,陛下所在乎的事,或许到头来只有自己沉浸。越认真,付出的感情越多,到头来越孤独,故而自古帝王惯称自己为‘寡人’。就是不知,那失落的滋味,陛下是早已习惯,还是未曾察觉?”
“确实如此。”赵佶苦笑,看着怀中玩弄鞠的人,心生一番话,却欲言又止。
红叶将赵佶的心思看得很透,晶莹的双眸柔情似水,轻声道:“红叶就大不同,身为陛下的人,想得到陛下更多关心,但即便有天被陛下冷淡,那颗真心,也愿追随陛下,无怨无悔。”
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眼里一股深情向外流露,赵佶深知她的真心。
她的话句句直中他的心,虽与他相处不久,却仿佛已知晓他的一切。他不知将这样的女子摆放在心底何处,亦不知感动背后莫名的忌惮是什么,温暖的手抚上她冰清玉洁的脸颊,复杂的心绪暴露眼中。
整个屋子突然一片寂然,烛光微闪,鞠滚落她的手间,他直直盯着她的双眼,一阵默然。
夜色凉如水,水攸魂独自一人徘徊在平日聚集教众的大殿,心底一阵彷徨,随着“嗖!”的一声,一支箭正面飞来!他敏捷躲闪开,箭深深插在身旁的壁上。
不料顷刻间万箭齐发!他一怔,运功用结界保护自己,更不料背后一光刀划破结界插入他体内!
他的手瞬间布满血丝,一股鲜血从胸口涌上,他瞪大眼强忍着,却还是吐出一大摊血。
“水攸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余音袅袅,却并不陌生。
“嗖!嗖!……”他闻声抬头,一切已晚……
只是下一幕,是他想不到也至死不想看到的……
齐玄玉就站在他面前,身中数箭,满身是血,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头冲他道:“快……快走啊!”
他却并未走,那一瞬,他哪也不想去了……
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头“轰”的一阵剧痛,他感到有什么模糊了双眼,他拼命瞪大眼,眼睛一阵胀痛,他感到脸已湿了一片……
“玄玉……玄玉!!”
他猛然惊坐起,一阵胸闷,他瞪大眼喘着气,额上冷汗直冒。
周遭好平静,而且正是一天的清晨,他才松了口气:“又是梦?”
自从离开蜀山,他时常被噩梦惊醒,以前是因双手沾着无辜者的血,愧对因自己死去的小师弟们,如今是因……在乎一个人?关心那个人的安危?他这样问着自己,却始终不能确定答案。
只想提醒自己:上蜀山前那场梦也只是场梦而已,齐玄玉不是好好的吗?
我是在因不安而安慰自己吗?为什么,我总要为她感到不安……
突来“砰!”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惊愕扭头,只见齐玄玉一脸惊慌破门而入!
为什么她会突然进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瞪大眼,不知所措。
齐玄玉看着还裸着上身的水攸魂,那张脸瞬间红透,忙转过身去,怎么想怎么不对。
不是他喊我名字吗?叫我进来却不穿衣服,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直直瞪着我……吃错什么东西了?她越想越别扭,心里一阵发毛,脸上红晕未退,已露出一丝不满:“不能穿好衣服再叫我吗?有什么事快说!”
水攸魂回头看了眼裸露的身体,忙抓起衣服手忙脚乱地穿起来,脸上已泛起一丝红晕,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梦?”齐玄玉转了转眼珠子,脑洞大开,调侃道:“梦见我死了?”
这话却让水攸魂心头一震,他点了点头:“嗯……梦见你……为我而死……”
这话听来新鲜!齐玄玉好气又好笑的,深感一阵恶寒,忍不住转身道:“行了大白天的别继续做梦了。”
水攸魂已穿好外衣,只是头发还未梳理,凌乱的长发或披散白衣后,或打在身前,一副慵懒的姿态,晶莹的眸中却透着寒气,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为阴魂教做了很多事,大仇却仍未报,没看出我利用你的更多吗。”
齐玄玉一阵默然,外表极平静,她将目光扫向水攸魂,那一瞬,整个屋子像时间静止,水攸魂避开她的目光,心底一阵彷徨。
“真心想利用我的人,会把这种话说出来吗?”她平静开口,又问道:“看样子是想让我走了?为什么?”
那一瞬水攸魂微微瞪大眼,心像刺进千万根针,却不知如何拔掉。他却还是故作平静,违心道:“阴魂教没缺人到离不开个女人的地步。”
“这算是理由?”她饶有兴趣地继续问:“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水攸魂悄悄握紧的手又悄然松开,一脸凝重随之消散,只剩一脸随意的嘲讽:“你问这么多也不肯走?一名女子赖在男人的地盘赶都赶不走,不觉得荒唐?”
“你让我去哪里?”不料这丫头一反常态的平静,不假思索道:“我现在只想报仇,留在这儿是因你我有共同敌人,难道你要我单枪匹马杀了除妖世家的少主?你也知道这是我的觉悟,如果你真觉得我可有可无,就继续放我走。”
水攸魂听后瞪大眼,心底一慌:“还是……留下吧。”那双眸子凝视着齐玄玉,心里竟冒出句:我会……保护你……
齐玄玉像听出了那双眸子要说的话,心猛然一跳,又不自信地将此直觉丢弃,但她还是感到心头一阵暖流,对上水攸魂的眼神,欲言又止。
那一刻仿佛空气凝结,她不知所措地固定在那儿,水攸魂却再未开口,她不知他最真实的想法,他却又忽然淡淡一笑:“本教主还没有懦弱到,怕保护不好一女人的地步。”
这话说来由衷,却令齐玄玉确信了刚才的直觉不是错觉,脸上顿时泛起微微的红晕,又反过来调侃道:“哎~?你之前是怕保护不好我咯?”
水攸魂一阵沉默,外表的过于平静像在掩饰着什么,白皙清秀的脸却已微红。
齐玄玉顿时睁大眼,她之前从未见水攸魂这样。
水攸魂也是头一次心生一股越陷越深的感觉,从认识这女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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