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戒望着血棍无声下落,神绪不由紧绷起来,他心里明白,这一击不止决定萨多与卫鹰的命运,同样包括他自己的。
假如萨多第三击施展成功,卫鹰必死无疑,但萨多取胜对他无关痛痒,他最好的结局就是轮回重生,可轮回之后他不会再记得前世的任何经历,和死了没有区别。
反过来说,如果萨多祭宝失败,当场陨亡,他的下场估计会更惨,卫鹰记恨两人的联手算计,很有可能把他打成形神皆灭,恐怕他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但九戒苦心怂恿萨多冒险祭宝,并不是无的放矢,这同样是一种赌注。
在九戒的判断里,萨多敲动第三记木鱼,也会出现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两败惧亡的局面,萨多最终灭杀了卫鹰,自身遭受木鱼反噬同样惨死。
如果这个可能性出现,那他九戒就将成为最后的赢家。
但是,人算比的过天算吗?
卫鹰决战之前特地留意了宝镜的正面,并未爆发反应,这说明此战他绝对不会陨亡,结果其实早已经注定了!
“嘭!”的一声。
血棍狠狠击中了木鱼,却仅仅造成了一丝轻微的响动,震击神魂的音波并没有从木鱼里爆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萨多猛然一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他脸色旋即变的冷酷起来,转头盯住了九戒,正欲质问之时,只见木鱼血光一闪,“咔嚓!”一声自行裂开。
“砰!”
条条血光自木鱼中闪现,瞬间炸成了一团翻滚血浪,围着萨多肉身大力一搅,直接碾为了一堆血水。
萨多到死都未明白,木鱼为何突然启动了自爆。
萨多肩头的钵盂随之滚落地上,九戒神魂旋即浮现而出,他同样受到了木鱼自爆的侵害,魂影已经出现了破碎征兆,不消片刻估计就会彻底寂灭。
“古器之威果真不是我辈修士可以驾驭的!”九戒黯然一叹,盘膝坐了下来,平静等待着神魂的最终消亡。
“古器?这是一种什么法器?”卫鹰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九戒闭目作答:“古器是上古修士炼制出来的法器,威能玄妙无常,有些甚至能媲美法宝,但驾驭古器并不是容易的事,鉴于上古修士的炼器法门与现今大不一样,所以催动古器会出现许多未知的弊端,多数会出现反噬,极个别能直接导致炸器的惨剧,萨多的陨落就是炸器所造成的!”
卫鹰听罢不由暗叫一声侥幸,那木鱼的前两击把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果第三击真的成功,此刻陨落之人肯定是自己,他忍不住问说:“那木鱼就是古器吧!”
“不错!你的落宝砖同样是古器!”九戒知无不言,“诛魂木鱼本是贫僧之宝,因其反噬力太强,我只祭动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贫僧处事历来求稳,当初被萨多擒拿时我也没有冒险使用此宝!这次诱使萨多祭动,是贫僧存了私心,但此人贪欲太盛,就算没有贫僧的煽动,他照样会不惜一切代价催动诛魂鱼,他的死是自食其果!”
卫鹰不再多言,随手捡起了萨多的储物袋与葫芦宝,如今见了第二柄葫芦法器,他立刻回想起黑榆林的往事,当时他就判断过,此宝应该有五柄,想不到果真是如此,就是不知余下的三柄都流落在何方?
卫鹰暂时压下这个疑惑,抬手将钵盂吸到了掌上,冷声问九戒:“大师自己说吧,卫某该如何处置你?”
九戒凄惨一笑,回答道:“这两年来,贫僧被搜魂术折磨过无数次,如今神魂又被诛魂鱼自爆几乎震碎,贫僧的建议是,小兄还是静等贫僧自行归墟吧,像贫僧这种碎裂神魂,就算步入六道也投不成人胎,这种惩罚已经足够消除你心中的恨意了!”
卫鹰真的痛恨九戒吗?他扪心自问,一点不多!
说起来,这大和尚还算遵守承诺,替他背了两年的黑锅,如果不是太倒霉,被萨多抽魂镇压,他杀高翔的秘密几乎不会暴露出去!
想到这里,卫鹰淡淡说了一句:“卫某知道,大师出卖我是身不由己!”
九戒显得心灰意冷,说:“就算小兄起了恻隐之心,也改变不了贫僧的结局!这两年来连逢杀劫,贫僧已经不抱存活的希望了!”
卫鹰沉默片刻,忽然说:“我这次叛出炼烽门,势必引来执法堂的震怒,但我本领低微,对抗不了一座千古宗门的追剿,而且我还要返回故乡营救族人,怕是一步走错,非但自身难保,族灭之祸也为期不远!如果大师愿意助我逃脱此难,我会给你一条活路!”
“活路?”九戒猛的睁开了眼睛,目中多出了一抹光亮。
“大师认得此宝吗?”卫鹰翻手托起了一根血木。
“这是……这是修补神魂的阴神木!”九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脱口失声起来。
“大师眼力不凡,此木正是阴神木,我身上至少还有十株,稳固大师神魂想必是足够了!”卫鹰旋即又将血木收入了储物袋,冷静说道:“大师你心智超群,我十分忌惮,万一我救了你,却又被你反戈算计,我将如何是好?还请大师教我,该如何打消这个疑虑!如果你没有法子,或者办法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只能护送大师前去轮回了!”
九戒慎重的思考,神情变的极为难堪,仿佛在做着某种痛苦的决定。
良久之后,九戒才说:“因为贫僧神魂脱离肉身太久,就算康复过来,也无法进行夺舍,贫僧只能转修鬼道!而鬼修严格来讲与鬼妖没有多少分别,如果小兄愿意留着贫僧一命,可以施展滴血认主之术,将贫僧镇为鬼奴,这样的话,小兄就无须担心贫僧的反噬了!”
“鬼奴?”卫鹰相当意外,“大师甘愿认我为主?”
“这种局势之下,贫僧根本没有其它选择!”九戒苦笑起来。
“那好!”卫鹰当机立断开始施法,他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必须尽快赶路。
这滴血认主实质上就是一种血脉禁制,血禁一旦种入道奴体内,就能掌控道奴生死,且能产生心神感应,道奴的任何想法都能瞬时捕捉到。
但是种血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道奴必须心甘情愿,稍有一点神念反抗就会引发血禁反噬,从而导致道奴的崩溃陨亡,所以修真界驯养妖宠妖奴一般都是从妖卵开始,此时没有任何反抗力,可以轻易种下血禁。
当然像九戒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但极为稀少,无论人族还是妖族,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献身为道奴的,就算做了道奴,一旦出现时机,也会毫不犹豫反噬主人。
修真界的法则极为严密,道主与道奴的修为不能差距一个境界,也就是说,练气期修士如果驯养了妖将级别的妖宠,那么血禁会有崩溃的危险,若无强有力的制衡之宝,妖宠的反叛将无可避免。
卫鹰倒是不用担心九戒的反噬,首先九戒神魂遭受重创,法力几尽枯萎,毫无任何攻击力,其次就算九戒康复,也须重修鬼道法门,但如果没有卫鹰的帮助与扶持,九戒想冲到鬼将境界几乎没有可能,所以九戒的生死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卫鹰手中。
而卫鹰救助九戒的原因也绝对不是善心大发,完全是为了躲灾避祸,他要利用九戒数十年的闯荡经历,快速在散修界扎下根基,至于帮助九戒提升鬼道修为,嘿嘿,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等滴血完成后,卫鹰学着萨多的样子将钵盂放在肩头,又抛入一截阴神木进去,让九戒自行炼化,然后御起飞剑冲入高空,火速赶往青州老家。
那九戒很有道奴的觉悟,不忙稳固神魂,先行出谋划策:“主人无须太过担忧,根据贫僧对赤国仙门的了解,执法使只会追杀畏罪潜逃的弟子,俗世里的族人一般不会被连累!就算这弟子杀人过多,也只会囚禁其族人,要挟其现身,灭门这种丑事,没有任何执法使敢干,谁干谁就要成为众矢之敌!”
“我并不担心执法使,我出逃之时招惹了几个有背景的同门,就怕他们祸害我老家!”卫鹰显得忧心忡忡。
尔后看了一眼肩头的九戒,又笑着说:“大师今后不要以主人相称,咱们虽然实为主奴,但我不会真把你当成鬼宠来看,等避过了这场灾祸,我说不定会还给大师自由,如果大师不嫌弃,咱们就以兄弟相交吧!”
且不管此话是真是假,起码听起来让人舒服,九戒立刻笑道:“那贫僧就不客气了!还请贤弟将你逃出炼烽门的经历讲述一遍,那几人到底是谁,最好有名有姓,只要贫僧了解这几人的底细,就能对症下药对付他们!”
“他们一共有六人,我招惹最狠的一个叫关萝,还有两个叫萧哲与温怒,其余三个我不认识,只记得他们的模样……”
“关萝?这毒女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小气的名头早就传遍了赤国散修圈,如果是她领队的话……贤弟,贫僧敢保证她此刻肯定已经在前往你老家的路上,还是施展瞬移赶路吧,否则快不过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