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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慈宁宫夜
平时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正德皇帝,此刻却像一只小乖猫咪一般,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细声轻语,不敢造次。因为正德的面前,是正德的母亲----太后明孝宗张皇后。
当正德的父亲明孝宗朱佑樘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娶了一位北直隶兴济姓张的女孩为妻子,即位后册封为张皇后。从此开创了中国封建历史的一个奇迹,这位皇帝和皇后一直恪守着一夫一妻制,朱佑樘此后再也没有立过嫔妃。而正德更是二人的独子,在明孝宗去世后,正德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继任者。
由于正德是独子,因此先皇与张皇后格外宠溺于他,也就造就了正德如此顽劣不堪的性格,但在母亲面前,正德却收敛脾性,安静的做一名乖顺的儿子,这却是难能可贵的。
“照儿,太医出的那药方,你可按时服用?”张太后问道。
“恩,一日两次,孩儿谨遵,不敢耽搁”正德道。
“哎,都八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张太后叹气道。
“母后无须烦恼,孩儿相信定会枝繁叶茂,儿孙满堂”正德道。
“对了,听刘瑾说,宁王送给你十个女子,号称十美?”张太后问道。
正德有些脸红,却不敢撒谎道:“不瞒母后,确有此事”
张太后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向来不管你胡闹的性子,可事关龙族血脉,却是不能马虎,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有资格诞下龙种的”
正德道:“孩儿知道,请母后放心”
张太后看着正德,心道这孩子仪表堂堂,甚是乖巧,只可惜。。。
正德见太后陷入沉思,显然心情烦闷,道:“孩儿听刘瑾说有一小镇叫新槐镇,是闻名天下的美食之地,母后最近心情欠佳,何不微服出游一番,也好散散心?”
张太后闻听此言,脸色一变,语气加重道:“新槐镇?不去。。照儿,你也不许去!”
正德差异太后的反映,疑道:“母后何出此言?难道母亲知道那新槐镇?那小镇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太后收敛惊慌神色,道:“没有,哀家只是觉得今日身体欠安,不想远游,照儿,近日国事繁忙,那蒙古小王子在边陲屡屡犯难,恐怕各地都有蒙古奸细活动,出行有危险,所以照儿你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正德恍然大悟,笑道:“谢母后关心,孩儿知道了,不去也罢”
张太后这才放心下来,道:“这哀家就放心了,对了,距离那天子盟誓之日只有半年之期,那天子盟信使你可有了人选?”
正德道:“还没有,这天子盟信使一职须人中龙凤,天之娇子,想当年父皇钦定的信使杨一清正值青春年少,且扬名天下,是天子盟信使的不二人选,可放眼朝中这些大臣,老的老,丑的丑,真是没有朕能看上眼的”
张太后问道:“今年的京科状元董永晨如何?”
正德摇头道:“他可不行,虽然听说他的家族有传承百年做炸鸡的手艺,也算是食道世家,但,长的太黑”
新槐镇东来福酒楼日
东来福酒楼门外不远处,丁香正在与杨一清、丁仙儿、唐寅三人攀谈,门内,以宫富贵为首的东来福六名成员正在看热闹。
“你说香香女神到底跟他们聊啥呢?”宫富贵问道。
“想知道的话,就凑过去听得撒”季敏笑道。
“哎,这是人家家事,怎么好意思么”宫富贵叹气道。
“我的老天爷,这还是我们那个无法无天的宫少么”大天保惊奇道。
“他那叫做脸皮厚,吃没够”沈矛盾道。
宫富贵瞥了二人一眼道:“别瞎说,人家可是绝对跟女孩说话都脸红的清纯少年”
二人一同做呕吐状。
宫富贵不理他们,转头对唐豆豆说:“乖豆豆,好豆豆,帮哥哥过去听听看他们说些什么,有奖励哦!”
唐豆豆眼前一亮道:“什么奖励啊”
没等宫富贵说话,季敏拉住唐豆豆道:“豆豆,不许去的撒!”
唐豆豆吐了吐舌头道:“宫哥哥,我帮不了你了”
宫富贵不死心,又对傅三笑道:“傅大侠,你武功那么高强,肯定会什么唇语啊啥的,快告诉我他们聊啥呢?有没有聊到我?”
傅三笑板着脸半晌,突然唱道:“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是否真的在乎我”唱罢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宫富贵。
宫富贵无奈的嘟囔着:“一个个的,真不够意思,哼,用到我的时候咋都行,结果刚想求你们点事,就全都躲远远的,这人呐!”
门外,丁仙儿拉着丁香的手,说道:“香儿,真的不跟我们走了?”
丁香道:“大姐,你最了解我的性格了,别再劝我啦”
丁仙儿叹了口气道:“那你答应我,父亲寿诞之日,一定要回去”
丁香重重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杨一清道:“姐夫,我听说最近蒙古鞑靼活动频繁,你们此行一定要小心,照顾好我姐”
杨一清点头道:“放心吧”
丁香又对唐寅道:“喂。。。唐。。唐公子,不管怎样,我想说,谢谢你”
唐寅此刻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物,理顺了发髻,阳光下光彩照人,看着差点成为自己妻子的丁香,说道:“丁小姐,你为何谢我”
丁香啐道:“笨蛋,当然是谢你答应退婚了”
唐寅作揖道:“原来如此,其实小生也要谢你”
丁香疑道:“你。。你谢我干嘛”
唐寅一本正经的说道:“若不是丁小姐逃婚,唐某这一生该多么悲惨啊!想想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唐某人不寒而栗!”
丁香听懂了唐寅在说些什么,涨红脸说道:“哼,你这登徒子,怎么能知道本小姐的好!”
丁仙儿与杨一清对视,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唐寅道:“丁小姐,唐某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们的性格确是不太合适,话说我看那宫兄貌似对丁小姐情有独钟啊,宫兄他虽然发型怪异,却是谈吐不俗,才情俱佳,绝对与小姐相配”说罢唐寅将目光移到了店内正关注他们的宫富贵。
丁香不用回头,也知道宫富贵正在看着他们,此刻唐寅的话让她心口一甜,娇嗔道:“用你管,好啦,你们走吧,不送了”
丁仙儿见二人谈话结束,便拉着丁香的手走到一边,杨一清与唐寅知道这对姐妹要聊些私语,便识趣的走开。
丁仙儿道:“小妹,有句话我还要提醒你”
丁香道:“恩,大姐,你说,我听着呢”
丁仙儿道:“你知道咱们丁家的规矩,要做丁家的女婿,必须得过父亲的三个考验!”
丁香点点头道:“恩,我知道”
丁仙儿看了看远处火急火燎的宫富贵,道:“如果你真的认准了他,却不知道他能否过得去父亲的关”
丁香急急道:“当年姐夫不也是没过去父亲的三个考验,不照样成了我的姐夫么?”话说出口,却觉不对劲,慌忙又道:“再说了,小。。宫,他还没过我的考验呢!”
丁仙儿见到丁香的情态,仿佛就是当年倔强的自己,丁仙儿叹气道:“香儿,你还不知道当年我受了多少苦,才跟他走到一起吗?我不想让你也走我的老路”
丁香点点头道:“恩,大姐,我知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过关”
门内的宫富贵见几人时而群聊,时而单谈,一会平和,一会发怒,尤其是那唐寅,一会嬉皮笑脸,一会作揖打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香香女神不会是要和那唐伯虎和好,要回去拜堂了吧?好不容易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找到了一种情感寄托,可千万别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哦,急得宫富贵抓耳挠腮,活脱脱一幅孙猴子的模样,笑的唐豆豆一干人等前仰后合。
这时,唐寅走来,对宫富贵说道:“宫兄,唐某这就要告辞了,能在此地与宫兄相识,是唐某的幸运,之前还以为宫兄是龙阳之人,在下惭愧”
宫富贵赶忙说道:“没啥没啥,都是误会,能遇到唐兄你,才是我最大的福分啊,唐兄还慷慨赐画,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唐寅哈哈大笑,忽然贴近宫富贵的耳边悄声道:“那丁香唐某人是无福消受了,且看宫兄如何驾驭”
宫富贵挑挑眉头,也小声说道:“放心,泡妞的本事我虽然比不上能化身奴婢,到华府点秋香的唐兄,但也绝对是一流的”
唐寅疑惑道:“化身奴婢?点秋香?宫兄说话向来有趣,但唐某真的不明白,请宫兄指教!”
宫富贵故作神秘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懂啦!”
唐寅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依依惜别中,杨一清三人乘着马车离去,丁香儿看着远去的马车,长长的呼了口气,心飘向了远方,父亲,母亲,二姐,三姐,你们,还好吗?别急,孩儿马上就去看你们!
宫富贵不声不响的来到丁香的身旁,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现在工作很忙吧,身体好吗,我现在明朝挺好的,爸爸妈妈不要太牵挂,虽然我很少写信,其实我很想家”
丁香紧盯着宫富贵,宫富贵看着远方,轻声的唱着,眼角,泪珠滑落。
“爸爸每天都上班吗?管得不严就不要去了,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歇歇了,我买了一件毛衣给妈妈,别舍不得穿上吧,以前儿子不太听话,现在懂事他长大了,哥哥姐姐常回来吗,替我问候他们吧,有什么活儿就让他们干,自己孩子有什么客气的,爸爸妈妈多保重身体,不要让儿子放心不下,今年春节我一定回家,好了先写到这吧,此致敬礼,此致那个敬礼”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手,牵在了一起。
东来福酒楼大门外,季敏拉着唐豆豆,傅三笑,大天保,沈矛盾,所有的人
泪流满面。
他们都在想那个有父母在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
家。
京都刘瑾住处夜
打开房门,刘瑾走了进去,卸下一身的疲惫,看着铜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在做什么?为了什么?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值得不值得?每当夜深人静,远离所有的人和事,刘瑾都会这样不停的问自己。
做该做的事,为了自己,对,非常值!然后,刘瑾都会这样给自己肯定的答案。这些答案,才能给他无穷的动力,去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
十五年了,一眨眼的功夫,十五年过去了,而为了这十五年,事实上,他用尽了一生去筹划,还有半年,半年后,他付出的一切将得到回报。
这是在能够将《食圣谱》寻回的基础上,没有食圣谱,一切都没了。
刘瑾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突然发了狂似的揉搓起来。
面目狰狞。
等刘瑾放下手,却发现铜镜里,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大胆!”刘瑾忽的转过头去怒道。
来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属下该死,属下叫了半天,九千岁都没有理会。”
刘瑾平复心绪,心道是自己入了魔,没能听到来人的呼唤,缓声道:“太林,起来吧”
来人正是西厂肖太林,肖太林依言起身,道:“九千岁,你。。怎么了”
刘瑾道:“没事,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食圣谱有了下落?”
肖太林回道:“没有,属下这次回京,是有几件事要禀报九千岁”
刘瑾有些失望,背起手说道:“说吧,什么事”
肖太林道:“第一件事,属下已与蒙古小王子取得联系,他已答应了九千岁的要求”
刘瑾眼前一亮,喜道:“真的么?太好了!太林,你这件事办的很好!”
肖太林继续道:“第二件事,宁王已经派东厂查询食圣谱,那吴琼已经到了槐州,还与属下有过交集”
刘瑾皱眉:“此前我却有耳闻,但这宁王为何要寻这食圣谱?这其中原因却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继续说”
肖太林道:“在离开槐州之前,槐州知府刘岳龙密告属下,那吴琼在盘查孙大伟的下落时,竟查到了这孙大伟居然与一个人有干系”
刘瑾追问道:“谁?”
肖太林道:“半个月前被宁王抄家的嵁州知府刘塘恩”
刘瑾道:“难不成此人与食圣谱失窃有干系?那刘塘恩现在何处?”
肖太林道:“应该是在去往发配云南的路上,属下估计那吴琼必会去寻那刘塘恩”
刘瑾道:“你马上去找刘塘恩!别让东厂取了先机!”
肖太林道:“是”
刘瑾道:“还有什么事么?”
肖太林犹豫了一下,遂从身后拿出一个画卷道:“几年前,九千岁命我查访眉间有痣的女子,这次槐州之行,属下却是遇到一人,年纪,相貌与九千岁描述的有些许相似,这便是此女的画像”
刘瑾心头一震,声音有些颤抖,道:“快拿来我看”
肖太林将画卷打开,刘瑾定睛看去,半晌摇了摇头道:“像。。却又不像”
肖太林问道:“不知道九千岁为何寻这眉间有痣的女子”
刘瑾瞪了肖太林一眼,冷冷的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肖太林道:“是”
刘瑾心道,最近这新槐镇真是复杂之至,看来确有必要去查探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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