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观书,才翻到此处,许易顿时为圣庭一众掌控者的宅心仁厚,泱泱博爱所震撼。
有此神术,当真是活人无数,造福亿万生灵。
才翻了两页,这如浪狂涌的感慨,便如潮水般退去。
他看到了介绍骷髅令牌的作用,此牌唤作止杀牌。
讽刺的是,其作用却是给予杀人者免除怨气加身之用。
原理虽未介绍,许易却通过此牌的使用方法猜测,多半是在灭杀敌手后,捏碎此牌,便能叫此人的天、地二魂尽数消失,以此阻止怨气的产生。
啼笑皆非的来了,此牌竟分作三阶,且作价出售。
一阶止杀牌,仅售灵石十枚,准用三块。
观到此处,许易又翻来覆去,将前后内容看了数遍,才摸清这准用三块,是作何意。
原来这止杀牌内涵禁制,至于什么禁制,许易无法理解,似乎是一种记忆功能,记忆谁曾使用过此物。
比如是许易,他只能三次捏碎此一阶止杀牌,等到杀第四人,便任你神通盖世,也休想捏碎此牌,无法捏碎,自无法阻止怨气的产生,黑化在所难免。
二阶止杀牌,却翻了百倍,售价千枚灵石,准用九块。
三阶止杀牌,价值万枚灵石,无使用限制。
满满的纸上,许易就只看见两个字:灵石。
他甚至怀疑,催动奇阵,弄出怨气加身的大能之士,下一步根本就是为了推出界牌。
此牌一出,可谓一石三鸟。
既稳定了北境圣庭的统治,又开辟了天量的财源,此外,又不至于始整个修炼界一团死水。
修行者,逆天挣命,若所有的修士都万马齐喑,整个修炼界必将走向衰落,北境圣庭即便是打造出了铁桶江山,却是个衰落的江山,又有何益。
果然,后续的文字中,许易读出了此三种用意。
当然,文字中却是用另一幅悲天悯人,歌功颂德的口吻,赞扬圣庭恩德。
许易抓过骷髅令牌,细细扫描半晌,最终丢回了须弥戒。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自己恐怕要换个玩法了,至少大越的那一套在此根本行不通了。
甩甩头,抛开杂念,许易服下一粒清神丹,配合着止水诀,不消片刻,心清神明,疲乏尽消。
念头一动,身前现出一沓青色符纸,正是方掌事所赠的那叠试练符。
若果说在竞拍风系符纸,和风系灵石之际,他是存了试制疾风符的念头,那么和方掌事,苏老头的一番问答后,他的念头便化作了渴望。
更何况,他行将赴柳师古布下的险局,缺少远程攻击手段,岂非踏入死地。
既有可能炼制出风符,以许易的脾性,又岂能不放手一搏。
取出符纸,脑海中观想道衍那本疾风符上记录的符文。
一缕分魂放出,朝符纸飞去,果然,那符纸不似寻常物体,似乎是个立体空间,分魂侵入,符纸上立时有了清晰的纹路显示,正是符纹。
许易绝未想到,绘制符纹竟是如此容易。
他更不知道,道衍自己总结的在灵台中用阴魂小人刻录符纹之法,自己尚且在摸索阶段。
哪里像他许易,阴魂韧度强得变态,数次观想,已能轻易在灵台中刻录符纹了。
而相比灵台的虚化,符纸无疑要凝实了许多。
虚化的灵台空间,和凝实的符纸,就好比水面和沙面。
而用分魂刻录魂符,就好比写字,水面和沙面,自是沙面容易抒写得多。
可怜道衍,天纵之才,在荒凉的大越,几乎全靠一己之力,摸索出了初阶的符篆妙法,若能到得此界,假以时日,必是一代符道宗师。
许易得道衍传承,先在灵台中,历练多遍的符纹,此刻在符纸上刻录下来,却是行云流水,无比自如。
半柱香后,试练符上,已布满细密的纹路,许多甚至是肉眼无法察觉。
许易捏着这张试炼符,心中颇为感概,头一次在心底对老天爷竖了根大拇指。
超乎想象的灵魂韧度,恐怕便是灵魂跨越时空,老天爷对他的最大赏赐。
若是方掌事,抑或是淮西府任何一位修士在此,得见此幕,也非得惊掉下巴。
即便能窥符道门径的修士寥寥无几,但基本的制符常识,却是都有的。
制符之难,抛开客观条件的稀缺,最难的便是绘制符纹,唯因此道,对灵魂韧度的要求实在太高。
而关于阴魂,强度好聚,韧度难得,乃是共识,譬如鬼主,聚集的阴魂之强,甚至超越感魂巅峰,可韧度不佳,暴怒便足以散形,足见有强无韧,不是真强。
一笔而成符纹,若非传说,谁敢相信。
刻录好此符纹,许易精神难免疲乏,不是施法太难,而是强度太大,连续地催动分魂,对他的阴魂伤害极大。
服下两滴济魂液,默运观想法诀,济魂液耗尽,许易再度吞服,如是数次,直消耗掉十滴,疲乏的感觉也才彻底消尽,又服下两枚清神丹,恢复了神采奕奕。
连续大量的服用济魂液,许易也渐渐感觉到效果在减弱。
有了丹衰门槛的见识,他也有此心理准备,物力有时穷,这恐怕也是天地间的至理之一。
精神恢复,许易再不耽搁,摆出风系符纸,风系灵石,三枚灵石。
手指破开血液,分别浸入四枚灵石,催动早就记熟的引灵诀,房间顿时弥漫出阵阵空灵之气,和若有若无的风声,似乎空气中有一股气流在波动。
许易心冷如铁,专注灵台,分出灵魂,朝风系符纸汇入,一丝一缕的细浅纹路,比蚂蚁爬行还慢十倍的速度,缓缓显现。
一丝丝灵气,伴随着纹路的生成,缓缓缠绕其上。
半柱香后,最后一缕符纹生成,瞬间,符纸上的那缕狂风模样的风系属性印记瞬间点亮,变作青色。
疾风符成了。
许易不喜反惊,这枚风系灵石中的灵气却未耗尽。
然灵石灵气一旦开泄,是无法中断的,他第一次炼制符篆,毫无经验,便生出这般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