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前行,谁也不曾开口说话,似乎也不知目的地在何处,就这样默默无语的一路悠悠漫步。
“不知沈师兄为何选这镇外树林?”彭贾子问道。
“四下里无人打扰,清静!”沈立文说完将酒放在地上,席地而坐。三人见他这般,也坐了下去。沈立文见三人坐了下来,便开了酒瓶的封口,分给众人。“彭师弟可曾怀恋身在玄门时,你我二人把酒畅谈,品评天下剑术?”
“那时倒是不知,像如今这般喝酒会心,竟是如此的难能可贵。若是不曾怀恋,平日里看见他人同桌共饮,心下又怎会凭生孤寂之感?”
“那今日便喝他个无醉不归!”
“当初虽承莫老先生之口,闻名天下,却心下颇感惭愧,沈师兄道法高超,品性超凡,皆远甚于我,然实未可知,如今莫老先生虽道你姓名,却不是我想看到的。”那彭贾子说完猛的一口灌了下去,大汉之心终究是柔肠百结,纵使执剑如巍然山峰,却总归不是铁石心肠。
“有些事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只不过以后喝酒的机会少些了而已,不大紧要!”
“沈师兄还是这般心胸开阔,不过若是真的明悟了,师弟我自是真心恭喜师兄,倘若只是强颜欢笑,未免太过堕落了些。”
“还记得年少时虽曾与你品评天下剑法,可终究不过只是玩笑罢了,那时你我才多大,自知一点皮毛剑术,便胡乱妄言。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竟是这般的轻狂无知,只是不知为何,仍旧是如此怀恋那匆匆年华,那年华里的少年,那少年无忧的欢声笑语。”沈立文似乎已经回答了彭贾子的问话,只是这回答对自己好似太过残忍了些。他喝了口酒,继续道:“许久未曾与彭师弟切磋了,不知近来道法可曾精进?”
彭贾子听闻此话,精神为之一振,“若师兄还是当年玩闹之心,怕是要被我胜了。那到时师兄可不许生气。”
“哈哈哈哈!你想喝酒,我偏不让你喝!”沈立文说完喝了一口酒之后,右手手掌拍地,连翻了几个跟头,但见其右手后背,左手并作剑指,直指地上,身子虽呈倒立之势,微微倾斜,却纹丝未动。
“想不到沈师兄竟有这般道法。”青龙子暗道。
“观其食中二指并未着地,而其人一动不动,若是我所想不差,沈师兄这招玄门御剑术想必已达天人合一之境界。”陶逸飞道。
“看来沈师兄已然放下心结。”彭贾子自语道。玄门御剑术最高精益不在于道法,而在于心境,若心境未清,即便道法再高,亦难有所精进,便如青龙子这般。
沈立文道法本就高超,然天道无常,使其心境大变,被仇恨蒙蔽双眼,得七长老点化后,心境已然一片青冥,道法则是更上一层楼。
“彭师弟,此时不来,更待何时?”沈立文笑道。
彭贾子喝了口酒,正欲起身,但见一道青影闪过。“彭师兄,对不住了!改日定请师兄喝个痛快。”青龙子微微一笑,但见飞剑直奔沈立文而去。
“来的好!”沈立文大喝一声,右手拔剑而出,挥剑直指那天外玄铁宝剑,只见青龙子左手捏诀,召回宝剑,飞身而去,纵剑劈下。沈立文左手拍地,跃身而起,横剑挡下。两剑相交之时,青龙子一掌拍出,沈立文嘿嘿一笑,弹指一挥间,击在剑身之上,将其振开。只见青龙子的宝剑忽的离手划了一个圈,直逼沈立文而去。
众人一惊,却见彭贾子站起身来面色复杂,似高兴,似沉思,似牵挂,“师父,莫非是老天有眼,终于让我寻到了你的踪迹么?”
“这也是御剑之术?”陶逸飞问道。
“御剑乘风!”
“好灵动的剑术,看来那青龙子颇得此剑术精益。”
彭贾子看着比斗的二人嘴角微微一笑,“当年还来不及传此剑术于我,便消失不见,想不到竟是青师弟与此剑术更有缘些。师父,您可知道如今五长老殿中只剩下我一人了吗?”
……
却说沈立文初见那宝剑未被道法充盈的弹指击退,反而直奔自己而来时,心下亦是颇感惊讶,竟想不到青龙子有此高超剑术。
但见沈立文左手并作剑指,直指那柄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宝剑,霎时之间青龙子那柄宝剑嗡嗡直响,虽与沈立文只相距一尺有余,却再也前进不得分毫。青龙子飞身而来,弹指之间,击在宝剑末端。沈立文迅速回身,宝剑纵下出去,直指地面,但见一面金色的刻有一个玄字的圆盾竖于沈立文之前。剑盾相交,只一刹那……
“早知道酒楼里那手御剑术玩的漂亮,竟怎么也想不到青师弟道法这般高超。”陶逸飞道。
“但不知这酒会归谁人所得?”彭贾子道。
“你瞎操什么心,他们自会定夺。”
“青师弟,想不到才几日不见,道法精进竟有这般神速,若方才我二人均全力而为,想必输的会是我吧。”
“沈师兄谦虚了,道法虽精进了不少,可心里终究是难受的紧。”
“这是为何?”沈立文问道。
二人来到彭陶二人面前,围地而坐,青龙子喝了口酒,将当日蛇妖如何被杀,而自己又是如何获得蛇妖内丹之事说了出来。
沈立文虽早已听过蛇妖一事,然蛇妖赠内丹一事却是并未知晓,此次听说过后,三人均感青龙子造化。
“不知三位师兄以为如何?”青龙子问道,他所问的自然是指那蛇妖该杀与否。
“青师弟竟有这般道心,师兄我确实望尘莫及,不过这蛇妖我是下不去手的。”彭贾子道。
“不怕笑话,这辈子还从未杀过生,便是这路边的野花杂草,我平日里也是喜欢的紧,又如何能对一条生命这般残忍?哎!倒是心下惭愧,那几人与在下份属同门,倒是给太乙殿蒙了脸面。”陶逸飞自嘲道。
“陶兄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这天下均以道法高下识人,如青师弟这般品性者少之又少,而他们想必是正邪之界划分的过于清楚,也不好评说其是非。”彭贾子道。
“我以前倒是想过斩妖伏魔,可终究只是嘴里念着玩的,何为妖,何为魔,想必那时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只是别人这么说,我也就这般说了。而现下细细思索,纵观玄门典经,却也只是记载如何修身养性,于妖魔一说,只字未提,我想那玄门的宗旨要义,便是潜心修行,所谓的道法道术终究不过是这修行一途的衍生之物。若那蛇妖便是为祸人间的妖魔,却是与玄门宗旨要义相违背的,如若不然,潜心却是何为?”沈立文说道。
听闻此话,其余三人精神为之一振,暗道妙哉!“想不到沈师兄境界如此高绝,佩服佩服!”彭贾子道,他心想沈师兄竟有这般精妙言论,心下亦是深感敬佩,却又是实感惋惜。敬佩的是此等境界之人这般年轻,道法也如此高绝,惋惜的是,这般有为之人,却偏偏已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哪里,不过是闲来无事,瞎想罢了。”
青龙子此刻倒也是心下渐渐放开了些,毕竟还有这三位师兄与自己立场一致,他似乎对于人妖共处之事,又看到了些许微弱的光芒。
“沈师兄所言甚是,此刻陶某人倒是有一想法,若是不嫌弃我陶某人身份低微,道法拙劣今日愿与三位义结金兰。”陶逸飞向三人举起酒瓶道。他于太乙殿内虽是一待便是数年之久,然一直以来却依旧是其同门口中的笑料谈资,他生性豁达大度,不去计较,然终无一好友能予其诉说心事,时间久了,难免会使人心生孤独之感。而如今却正好遇见这三位,一位是莫老口中,虽大汉之形,却心细如发,刚直不阿,气节非凡。一位是明辨是非,心善天下,道心坚定之人。一位虽行差踏错,伤及无辜之人,却终得点化,已颇有得道之相。如能与这三位结拜,确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他久久举着酒瓶,却迟迟不肯过嘴。也许是太过唐突,使其心下渐感不安。
“好啊!”彭贾子大笑道。“早就想与你结交,今日不正是好时机么?”说完二人大喝起来。“陶兄相邀,你二人怎地这般畏畏缩缩?应是不应不过是一句话,何必想这么久?”
“像我如今这般,只怕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倘若结拜,岂不是连累了陶兄么?”沈立文解释道。
“哪有的事!如沈兄这般境界之人,在下高攀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有其他想法?”
“观陶兄亦是豪气之人,沈某人若再推迟,倒显得矫情了。”
“青师弟以为如何?”
“其实我倒是想与诸位结交,只是有些事你们终究不清楚,而我却也说不了,望三位见谅!”青龙子面露愁色。
“这世上何人没有秘密?”
“是啊,这世上的人总是会有秘密。如若日后觉得我欺骗了诸位,便当今日我青龙子不在其中即可,那时我自不会有半点怨言。”
众人见青龙子心有所虑,想必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只得由着他了。
……
“皇天在上,今日我陶逸飞。”
“彭贾子!”
“沈立文!”
“青龙子!”
“结为异性兄弟,皇天为鉴,不分宗派,不问过去,但求将来问心无愧于茫茫天地之间。兄弟四人荣辱与共,一起占了这三仙会剑的头彩!”陶逸飞大声道,说完后便觉得有点玩笑之意,自己也大笑起来。
“说得好,三仙会剑之时,家师便会宣告天下,我沈立文已被逐出玄门,这三仙会剑怕是去不了了,只待诸位兄弟拔得头彩,来庆贺今日结义之情。”
彭陶二人大惊,心下思忖,若是这般,那到时玄门,太乙殿,万佛古寺均不会放过沈兄,自己等人该如何是好。不过此时彭陶二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沈立文。
“既已是兄弟,那便不该再有所隐瞒,我已投身于九幽门下。”
青龙子于此事均以知晓,并未太过惊讶。他所担心的是,沈立文若是此次离去,自是最好的,但倘若不走,则到时是以师命为尊,还是以兄弟之义为首?
二人似乎还未缓过神,却不想听到这般言语,心下已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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