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帝猎天下 > 第三十八章 京都第一纨绔
    一间偏屋,三人围着一张桌子相互干瞪眼。

    南北很安静地看着书,捏住页角的指骨用力过度而导致不断发出嗤嗤声,出卖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乾钦此百无聊赖地盯着手里的瓷杯发呆,全然没有腾让出二人世界的自觉。

    皈依调弄着筝弦,面无表情。

    一时间氛围僵持住了。

    本期待着某些旖旎故事的乾钦此,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窒息的气氛,率先开口。

    “能不能给点动静,你们俩不是青梅竹马吗?”

    “闭嘴。”南北将书拍在了桌面上,乾钦此立马闭上了嘴。

    一旁的皈依终于有了反应,看着屋内两人的神态,微微蹙眉:“脾气倒是见长了。”

    自然说的是南北,能用一本书让乾氏嫡长孙乖乖闭上嘴的人可不多见,皈依能在此耐住性子坐着也是因为乾钦此。

    不论他是青楼幕后之主,还是这些年里其对自己的照拂,若不是有乾氏这个招牌,那些被美色迷昏了头的官老爷恐怕早已霸王硬上弓,此时自然是尊敬的。

    当然她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一位姓赵的将军,此时没准已经羊入虎口...嗯,用羊入云口也可以。

    刚刚神威大作的南北立马蔫了,看着她倒竖起的柳叶眉,撇了撇嘴。

    “还是这么凶...”

    这句话像决堤前最后的倔强,那一瞬的坚持后便是洪水滔天。

    “你还敢说我!”

    “离京多少载了,你数过日子吗!”

    “皇甫无庸你答应娶我的!”

    言语宛如散落的珠帘,在狭小偏屋内频频作响。

    乾钦此瞪大了双眼,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原来南北叫这名阿...

    皈依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盖住纤足的棉毯也滑落到了地上。

    一般故事到了这里,多半是男人需要展现自身保护欲的时候,可是任凭乾少爷如何咳嗽暗示,南北安然坐在凳上无动于衷。

    “皇甫无庸,你不哄我!”

    “你每次都是这样...”

    泫然欲泣的皈依很快恢复回了冷若寒霜,原本呼之欲出的水雾也仅仅停留在眼眶内,并且飞速消散在空气里。

    不过有一件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棉毯掉落到了地上,那双早已被无数雅士赋予诗词而叹的玉足,又一次近距离暴露在两个男人面前。

    乾钦此偏过头去,余光却不断偷瞄。

    南北仔细欣赏着,总是觉得看不够。

    皈依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道:“好看吗?”

    两人眼神不由得明亮了些许,连连点头,称赞道:“真的很好看。”

    皈依看着二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扯了扯嘴角,弯腰拾起棉毯,径直走了出去。

    ...

    “你为何不追出去?”乾钦此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父亲何时死,我何时娶她。”

    答非所问,不过乾钦此很赞赏地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南北你今年...。”

    “她比我大三岁。”

    依旧答非所问,甚至还抢答了,不过显然又说到了心坎上,乾钦此满足地走了出去。

    ...

    ...

    云昭撑着下巴,不断往嘴里送红油海带丝,沉默片刻踌躇道:“南北会不会弄死我?”

    “好色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乾钦此抓着一块猪蹄髈,沾着香醋好不痛快。

    云昭低声反驳道:“分明是你给我下的套!”

    “世人皆知你看着美人流尽鼻血,无人知我以剑为你换春宵一夜。”语气透着浓浓的不屑。

    乾钦此唤过伙计,再加了一盆高汤猪蹄髈,心情大好,继续接道:“况且我那把剑可是被将军丢回来了!”

    话语刚落,两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晚昏迷醒来的云昭知晓了赵将军为他们破局的事情,局自然是杀局,稍稍一推敲便知是皇甫轩的手段,入了长安,郡主杀不得,自己这等小卒自然是手起刀落。

    这也是那几日乾钦此要求不得擅出四合院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护佑云昭的安全,不过随着秋闱初试的来临,这几日也没有察觉到刺杀的动静。

    这样想来估摸着是赵彦默在其中起到了作用,无论皇甫轩所处的北司如何势大,大唐军部永远是一座山,无人可以轻视其分毫。

    暂时想不明白李红棠到底从乾木草原取走了什么,引得一把火甚至烧到了自己头上,云昭念及皇甫轩,很快还是想起了南北,一个当父亲的赶走了儿子,一个做儿子的想父亲早些死,真是绝配。

    ...

    云昭很快从苦恼中脱离了出来,这种事情要么提着刀问个明白,要么被刀架在脖子上死个糊涂,所以他很快调整心态,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无辜道:“我这是擅于发现美的眼睛,怎会是觊觎友妻的小人?”

    胡搅蛮缠总是在特定时刻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乾钦此闻言笑了笑,用热毛巾净手,指了指窗外。

    “你跟我玩这等把戏,自讨没趣。”

    “哟哟哟,敢问阁下何许人也?”

    二人所在的酒楼地段喧闹,细细观之,道路两旁皆是酒肆食馆,地地道道的京都闲汉聚集之所,简单来说就是喝着二两酒唠着帝王家事。

    长安人自然是那一撮最骄傲的唐人,人最苦闷的时刻就是有骄傲却不能抒发,所以长安人爱煞了在酒桌上为天地立心,为普天万民立命这等伟业,欲功成自然是靠一张嘴,用最波澜不惊的姿态说最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有讲究的。

    现在这些酒肆桌席之间还拿着曜贤宴的趣事当下酒菜,嬉笑怒骂间皆是对那位持剑斩须的青年由衷赞许。

    乾钦此缓缓直起身子,推开了身侧的窗户,挑了挑眉毛。

    “乾少爷回京了!”

    一声大吼响彻街道,

    嘈杂的喧闹声很快消失,整个街道仿佛静止在秋风中。

    如果不是有几片落叶随风而过,云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

    落叶终有归根化作腐朽的那一刻,不过这一次它飘进了酒肆,在一位食客头顶上变成了碎叶。

    道旁酒肆里很快变得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沿街撑着油纸伞准备去近郊赏秋的俏娘子,慌忙丢下纸伞,拎起裙摆,神色匆匆地返身而归。

    闲汉们赶忙灌下壶中最后一口酒,揣着未吃完的花生,边跑边吆喝着‘乾少爷’三个字。

    云昭撑在窗棂上,看着街面上作鸟散状的逃窜人群,还有那以近乎战时军令般传播开来的信息,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乾钦此放下笼在嘴边的双手,重新拿起热毛巾。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京都第一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