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人面上画着奇怪图腾,神态虔诚围成一个大圈手拉手,时而跳一段停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时而踢腿高歌,继续转圈,中间搭建起高达六十丈的祭坛,祭坛上一个少女红纱裹面,颤颤巍巍跪着,隔着红纱抽噎,冷风呼啸,她的哭泣声早已被掩盖。
数不清的大火盆子,分两列排开,中央是条通往首领帐篷的白灰道路,两旁手持标枪,面上涂着白色图案,伫立守护者。
帐篷宽大,地上全是上等兽皮,一人跪在地上神色紧张,等着宣判生死。
而判人生死的正是罗卡斯,他们的首领,慵懒的坐在高高座椅上,沙狐皮可是漠古族最珍贵的东西,层层密密包裹座椅达三层,稀疏带着发白的胡须,眼睛小露着尖酸刻薄的阴冷之光,粗砺的大手上伤痕累累,身材矮小,大腹便便,两个美丽女子围坐两旁,身上只挂着少量兽皮,遮盖隐私位,面容娇好,体态婀娜,以算漠古族顶尖美人。
罗卡斯粗重的摸了一把,那个女人放声大笑,十分放荡好似很享受的样子,另一个却怨恨的转过身躯。
罗卡斯很满意,在享受权力的同时放松自己身体,当年自己只不过是个人人憎恶的怪胎,身材矮小,无亲无故,加上面容奇丑,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后来有好心人将他救起,无奈在十岁之时好心人也撒手人寰离他而去。
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谁知遇到一个黑衣的怪人,送给一把笛子,交代给他一些事。
没等自己开口,那人早已消失离去,原以为一切如风般来的那么虚晃不真实,可接下来一切都改变了。
从一个视为怪胎女子唾弃的人,渐渐变得自信,身份地位缓缓上升,从第一个女子献身以来,他就没缺过女色,族人尊敬,敬若神明。
从此他把那个神秘人称为繁多加,也从此开始了数多年祭祀处女习俗,族人怕死,无人敢说不字,然而有一次祭祀得少女不见,那人愤怒异常,就要当场击毙自己,幸亏自己反应快,献上了另一个祭品,性命才保住,可是今日!
他变得异常愤怒,罗刹国女子肤色白皙,身材修长,特别是金发碧眼,在漠古族从来没有见过,本想一亲芳泽,不破坏他的身体,谁料想那个泼辣女子,他竟然踢了一脚跑了,这一脚极重,使得自己近些日子做不了好事。
一看到跪在地上的手下,不由怒气上涌,一脚踹了上去。
“没用的东西,要你何用?”
那人惶恐磕头如捣蒜,重新跪了起来。
“罗罗大人一早出去缉拿,想是快回来了吧。请大人开恩。”
一听罗罗丹,罗卡斯陷入深思,摆摆手大家都退了下去。
罗罗丹吃了自己的寒毒散,如若晚上不能及时回来必然全身冻裂毒发而死,可今晚繁多咖的祭祀耽误不得,另一个准备的少女不知会不会有闪失?
还是前去看看的好,万一繁多咖震怒,这个罪过就大了。
披起大氅,拖着肥胖身躯,走到帐篷门口,忽然一人冲了进来,险些将他撞到。
顺手一把啪的甩在脸上,怒喝开口:“连本首领野也敢撞,活腻味了,啊?”
那人只感到热辣辣的疼,慌里慌张磕巴说起来。
“罗罗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和蒙多利卡回来了,恭喜大人。”
“什么?孩子。蒙多利卡有孩子了?”
罗卡斯惊讶张大嘴。
那人仿佛窒息,无奈摇摇手。
“一个五六岁孩子,长的像是中土人。”
罗卡斯更加糊涂了,摆了摆了手,那人退下了。
他又转身回来到了座椅上,抚摸着光华柔软的沙狐皮。
帐外火光冲天,舞蹈已经接近尾声。
柳心源、蒙多利卡双手绑着拴在同一条绳子上,跟着罗罗丹往首领帐篷处行进。
两边侍卫手持标枪,冷冷扫视。
蒙多利卡瞅了一眼,忧心忡忡生怕罗罗丹骗了自己。
屁股一痛,被罗罗丹踢了一脚。
“快走,罗卡斯大人等着呢!”
蒙多利卡怒火就要爆发,却听见尖锐的笑声。
不由一惊,火光照在他脸上,那也狰狞可怖的样子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罗罗丹迈着稳健步伐,在罗卡斯坐下单膝跪地,禀告:“幸不辱命,将蒙多利卡和同党带了回来,请大人发落。”
罗卡斯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倒了一碗酒递给他郎笑开口:“辛苦了,先喝碗酒暖暖身子。”
罗罗丹一仰头,辛辣的酒液让他一阵咳嗽。
罗卡斯关切的摸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乌腾格里沙漠气候反常,温差太大,服下这颗益精壮骨丸派你前去捉拿,实属无奈之举,繁多咖祭祀耽误不得,路上可还顺利?”
罗卡斯心机颇深,外表道貌岸然,笼络人心,一股长者的威仪和善,实则私欲极重,残忍弑杀,好色如狂。
一双眼睛盯着罗卡斯看他吃是不吃,不吃则证明早已怀疑自己,便就不得他性命了。
岂料罗罗丹一口吞下,没有丝毫犹豫,抱拳开口:“谢过大人赏赐,一路还算顺利,只是碰上流沙,其余人都死了。”
“都死了?”
罗卡斯心中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开口:“一路辛苦现行下去吧。”
“是,尊敬的罗卡斯首领。”
罗罗丹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望着离去的身影,罗卡斯面色阴沉,派去的十余人都死了,越想越发不安。
猛然一看蒙多利卡,不由阴枭的冒出一个念想。
上前捻住蒙多利卡下巴,狠狠对着嘴巴亲了一口。
仓促直间,蒙多利卡没有紧闭嘴唇,绵软的舌尖接触,柔嫩无比。
罗卡斯放声大笑,奸计得逞让他快活无比,忽然冷眉一掀,拍拍双手。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
“即刻命人找克拉提斯来,还有将这两人押下去,严密看管,如有失误,提头来见。”
“是首领大人。”
蒙多利卡愤怒的双眼积聚着泪花,怨恨的瞪着他。
“罗卡斯你个老色鬼,我一定杀了你!”
罗卡斯聚起一碗酒,大笑回应道:“好,我等着。”
两人就这么押了下去,外面此刻陷入沉寂,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详之感,让他久久不安。
眼看祭祀快要开始,繁多咖就要来了,此时可不能出什么乱子,罗罗丹虽然服下寒毒散难保他不会反噬,还是小心为妙,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思考着祭祀时辰。
沉重的脚步声,稳健的步伐,一个刚毅男子手执利刃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面无表情。
“克拉提斯拜见首领大人。”
罗卡斯慌忙起身,扶起他来。
眼下克拉提斯掌管着半数以上兵士,由他出面保护祭祀正常举行便稳妥了。
“克拉提斯,近日族内可有反常之事?”
罗卡斯沉声问道,摩挲着酒坛。
克拉提斯略微思考后,再度机械回答。
“没有。”
罗卡斯深知到此人刚毅非常,不懂得变通,无论做人做事,都是一副冰冰冷冷,不含任何感情。
“近些日子祭祀之女逃跑,罗罗丹追捕回来却只有他一人,我实在心有不安,生怕祭祀大典出现意外,况且他说其余人都死于流沙,你替我好好监视他。”
平日克拉提斯为人虽话语不多,然而让他佩服的族中就只有罗罗丹,两人相交已久,肝胆相照,眼下让自己去监视,如何忍心?
“启禀大人,小人愿意以性命做担保,罗罗丹绝不会背叛全族!”
语气铿锵有力,大有保护罗罗丹之势。
罗卡斯接近咆哮大吼道:“祭祀大典出了意外,全族人都会死,这个责任你担保的了么?”
克拉提示一下冷入骨髓,久久不发一言,全族的性命,他一听就揪心。
鼓声一下想了起来,咚咚咚,如同浪潮般,火势为之大盛,原本沉寂的沙漠再次沸腾。
原本跳舞的族人,无比虔诚跪地祷告。
“繁多咖、繁多咖……”
声浪越加浑厚久长,无边无际的涌去。
罗卡斯一听,顿足吼叫:“还不快去,祭祀大典已经开始,出了意外全族人都要死。”
“是!”
克拉提斯面如死灰,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迈着沉重步伐走了出去。
罗卡斯开始穿起祭祀用的衣物面具,望着那盆熊熊燃烧的火焰,此刻繁多咖快到了吧。
外面火光亮如白昼,两名侍卫押着心源和蒙多利卡,站在祭坛下。
“心源你说罗罗丹会和我们一起动手吗?”
蒙多利卡望着高高祭坛,幽幽开口,那六十丈的祭坛直似一柄利剑直入苍穹,心里一阵恍惚。
“会的,你放心。”
心源听着鼓声咚咚响动,如同雨点敲击在心灵,速度骤然快起,心跳也随着节奏变得更快。
疯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亮了一嗓子,那声音如同高天流云划破如潮鼓声,在每个人耳边想起。
“祭祀大典开始!”
罗卡斯身披黑色大氅,金边条纹覆盖,赤裸上身,画着白红色图腾,面带怪兽獠牙面具,头领插着长长羽毛,跳着奇异舞蹈,随着鼓声有节奏的舞了过来。
众人望见,一下炸开了锅,更加敲得卖力气。
陡然刮起阵阵狂风,遮住苍穹,一人脚踏鹦鹉,划破天际,凌空而来。
鹦鹉体型巨大,五色毛羽着实惊人,只见那人白衣漂漂,身上华光闪烁,冲着祭坛猛然跳下。
身子卓越,凌空转身,衣袂漂浮,像神明一般,悠然现在祭坛之上俯视众人。
罗卡斯舞步停止,虔诚跪拜,张开双臂大喊:“繁多咖、繁多咖……”
人们惶恐的争相膜拜,生怕神灵震怒,降罪整个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