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浓郁,树叶上露珠在跳跃,阳光透过树林缝隙洒将下来。
树下睡着一人一妖。
包餐后睡得特别沉,心源嘴角流着哈喇子,扭动身躯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金蚕本来贪睡,小小身体不细看很难发现。
前面一团乱糟糟的烟灰炭火是昨夜烧食狼肉留下,一条蛇暗色条纹,脑袋成三角,吐着红信在枝条上游走。
几只野鸡在地上啄着小虫,嘎嘎叫着,嗓子很粗。
盈盈三寸,猛然发起攻击!
一只野鸡被咬住,毒牙刺入,其它野鸡噗喽喽拍着翅膀飞去!
咬中的那只垂死挣扎扑腾着,三两下倒底死去,腿抖了两下,变得直直死去。
腥臭腐败之气弥散,让人喘不过气来。
古藤老树,蛛丝密布。
心源听到扑腾声惊醒,暗红色的小蛇咬着野鸡在慢慢缠绕,一切变得危险可怖。
急忙指尖轻触金蚕胖嘟嘟身体,摇摇晃晃总算醒了。
“什么事?”
金蚕不悦。
心源往前努了努嘴
顺势望了过去,金蚕也是一惊。
“此蛇毒性霸道,盈盈三寸,却乃剧毒之物,名为暗花蝰,背部暗红,腹部有花纹,我们快走!”
杂草丛生,难辨东西。
只能顺着树木前行,忽然前边恶臭扑鼻,引人作呕。
金蚕金光笼罩前去查探,原来树上倒挂着颗人头,头发下垂,蛛丝白亮,绿色带红点的蜘蛛沿着发丝结网,颧骨处早已腐烂不堪,驱虫在眼眶里蠕动,肌肉成深灰色已经被蚕食殆尽。
“心源过来看!”
心源一听,捂着嘴,拨开带刺藤条,走近一看,忍不住呕了一口。
“这有什么那,动物吃人,人吃动物,昨晚的狼肉也是同样道理。”
心源震惊,喊叫。
“狼肉!怎么不早说?”
手抠着嘴巴,大口吐了起来。
“你也没问啊!”
金蚕冷笑。
忽然前方声音颇杂,有人群赶来,心源侧耳聆听,声音越来越近。
金蚕突然飞到心源肩上,全身笼罩金光消失。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赶路。”
心源疑惑望了望金蚕,想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恶臭不断赶忙急行!
前方树木低垂,杂草遮挡,地上累累白骨触目惊心,一脚蹬在骷髅上,哎呦一声滑倒。
“什么人?”
只见一女子,弯腰整理衣衫,怒喝。
心源直起身子,看了看和自己年纪想法,露出一丝微笑。
“赶路的。”
女子身后数道人影显现,男男女女,有的身着白衣黑卦,头戴羽冠,手执拂尘;有的青绿衣裙,容颜清丽,手握长剑;一人捧着八卦刻满符文镜子,长脸方口,两鬓斑白……
只见少女提起绿衣裙摆,执剑靠近整衣,侧耳道:“韦君怎么回事?你不是小解吗?”
叫韦君的女子涨红脸,细若蝇文,嗫嚅道。
“雨诺师姐,方才四下无人,嗯……那个一下他就出现了!”
“什么!”
叫雨诺的暴喝,瞪眼皱眉,剑柄握起,指了指心源。
“小小年纪竟学登徒子,偷窥女子小解。拿命来!”
剑光如水,荡漾开去。
“锵锵!”
一柄松文古剑,架住趋势。
音色冷冷,不悦道。
“施雨喏,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太武断了吧。”
心源一扫此人,只见其身材伟岸,仪表堂堂,显然对施雨诺作法很是不满。
“不知道玉轩师兄有何指教?”
柳眉倒竖,左手捏剑诀,右手倒握剑柄,挽了个剑花!
林玉轩乃是天师道弟子,术法比之施雨诺更是高出不少,纵是涵养再好,年轻气盛,如何受的了挑衅。
长剑遥指,面色一沉,冷然而视,讥讽道:“我也早想见识灵宝派雨诺师妹高深术法!”
两人越说越僵,就要动手之迹,忽然长脸方口,两鬓斑白的年长着者横立两人间,眼神变幻莫,冷冷望了他们一眼。
“正一派三山符箓的名号就是用来比斗吗?快些收起武器,像什么话?”
两人面有愧色,各自望了一边柳心源,忙将兵器收起。
“是,清华师兄。”
显然此人术法高强,两人乖乖领命。
后面一人轻声笑道:“上清派清华师兄辈分高,入门早,他们自然不敢啰嗦!”
话语传入施雨诺、林玉轩耳中,两人更是怒目而视。
孙清华冷哼一声,后面人闭口不再说话。
韦君因为小解闹的面通红,眼下又生出这些事来,抽噎着跑了开去。
众人一惊,向着心源身后追林韦君而去。
孙清华路过心源时瞥了一眼肩头的金蚕,双眸露出狐疑之色!
“清华师兄,这里有颗死人头!”
闻之再不迟疑,急忙赶去。
金蚕深呼一口气,急忙催促。
“快走!快走!这老小子,差点发现我了。”
心源疑惑望着他。
“发现了又怎样?”
“他们是道士,我是妖,你说呢?”
金蚕没好气说道。
“唔。”
“快走,快走,少他娘啰啰嗦嗦。”
一路披荆斩棘,急行而去。
远方一道小径显现出来,蜿蜒而下,此刻清风拂面,阴郁之气早已消散。
心源不再担心闻那腥臭恶心味了,金蚕催动金色光罩又飞了起来。
心源一看,知道道士走远了。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金蚕一听,没好气道:“如若我不是被仙人毁去肉身,小道士又何足惧哉?”
心源一听大惊,喃喃细语。
“仙人真有如此厉害?”
金蚕恨声道:“仙人经过化生池转生,举手投足便有仙气萦绕,功法高强又有天界高手所赐宝物,众仙齐聚,战的天地变色,鬼神皆惊,父亲不想看到天蚕谷生灵涂炭,束手就擒,本以为他们会信守承诺,不想趁我不备,一剑刺入我胸口,白元师兄化为本体,托着我在伏牛山住下,找了只蚕做托生。”
心源恍然大悟,怪不得金蚕对白元骂骂咧咧,白元也不反驳,本以为金蚕是白元养的宠物,不想竟是他的师弟。
“能与众仙大战,想必你功法高强喽?”
“不谦虚的说,就是一般仙人,在我全盛时期,也能保持不败!”
金蚕傲然道。
“真有那么厉害?”
“放眼天下,炼神还虚已然少有对手喽,更何况金蚕一脉天赋异禀,就是我父到达炼虚合道,已然败尽许多仙界之人,最后化生转生,就是强如东华,也不敢单打独斗,贵为尊者杀他如蝼蚁!”
心源一听,海量信息涌入脑海,一串串修道术语让自己茫然无措,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时至正午,炎炎烈日,草木稀疏,植被匮乏。
小径上饥渴难耐,金蚕趴在肩头一动不动,心源耸搭着脑袋,缓缓而行。
小径愈走愈远,近似没有尽头。
野果充饥,补充水份。
毒辣太阳,炙烤着,身上水份飞快蒸发,都快要虚脱了。
恍惚间,果树香气飘来。
心源赶紧揉搓眼睛,瞧见一处人家在田间劳作,树上挂满黄橙橙的橘子,也许饥渴过度,赶忙跑了过去。
田边老妇捧着茶罐给老汉倒茶,两人头戴斗笠,老汉手执烟杆吧嗒抽着,烟气飘着,看到心源来了,笑呵呵。
“小娃子口渴了吧!来喝碗茶,解解渴!”
心源一连喝了三碗,方才感觉舒服,剩下一口,扬起碗倒在金蚕身上,金蚕怕吓着老夫妇,顺着心源手掌爬向肩头。
“谢谢老爷爷,这下喝饱了。”
攀谈后方知,两人原来有一双儿女,儿子被朝廷捉去服徭役,女儿嫁给小商户,因躲避酷税来此,见良田荒芜杂草丛生,索性种上几亩薄田果树。
听到心源从伏牛山一路而来,不禁感叹。
“小娃子可知道,这云州郡许多服军役、杂役因为逃跑被处死,幽魂岭以前又叫乱坟岗,怨气冲天,夜晚幽魂野鬼四处游荡,杀死不少人哩,纵然血气方刚壮汉,也是白天结队而行。”
心源想起晚间的遭遇,还是莫名惊恐。
“是啊,害怕的紧哩!”
“那你一个小娃子,怎么过来的?”
老汉突兀的提问,心源头皮发麻,忽然想起那个林韦君一阵尴尬。
“途中遇到正一派道士,送了我一程。”
老丈奥的一声,恍然大悟。
“不错,不错,正一派道法神奇,画符念咒,降神驱鬼,祈福禳灾,伐诛邪伪,只是这修仙求道老汉就不了解了!”
“嗯嗯,这个我也不明白。”
一阵寒暄,老人送给心源一些橘子吃,又极力挽留,眼下天气燥热,只好吃着橘子,帮着干些除草翻地的活。
老人笑得眯起眼来,长久二人在此,心源还是个小孩,翻地更是不得其法,惹得两人发笑。
凉风习习,红霞满天。
劳作一天也累了,随着老人回家。
居住地方约有三四里,一座小村庄,村庄尽是孤寡老人,弯腰驼背,白发苍苍。
看到来人,忍不住望上几眼,絮叨几句。
行至一口古井后,停了下来,院落显得寂廖,一株松柏傲然挺立,余下三间破败瓦房。
门也不锁,一推就开。
老妇笑着做饭去了,老汉带着心源看住处?
“小娃子那间你今晚住吧,困了就睡吧,饭好了老汉见你。”
老人看到心源,想起自己孙子孙女,原来女儿孩子三两岁时两人离开来此。
“谢谢爷爷。”
听到饭好了,想起自己娘亲,然而今生今世天人永隔,纵是思念亦复难见!
躺在床上,更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