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儿听到来人说话,脑子里一阵眩晕,我真的被人利用了,看着睡着了一样的刘承祖,古月儿安慰自己,也许他睡一觉就好了。
古月儿扶刘承祖躺好,那明亮豪爽的声音就到大厅了,当兵的人特有的阳刚之气在他的声音里显露无遗。那人有三四十岁,不是很高大,但是眼神很刚毅,偶尔转动一下还有点小狡诘。他看了看古月儿,又看了看躺着的刘承祖,哈哈大笑“刘兄弟呀刘兄弟,平时我劝你睡觉你不睡,闺女一来,你就变了,让兄弟好寒心啊!起来起来,今天你想睡,我就是不让你睡了。”
古月儿强笑道“他暂时起不来了,因为我给他下了药。”那人一愣,眼神中闪出一道寒光,他虽然低头掩饰,还是被古月儿捕捉到了,古月儿心里砰砰乱跳。那人抬头笑道“你就是我刘兄弟的女儿吧?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唉!当年我见你的时候你才五六岁,你父亲抱着你,怕你看到血腥场面留下心理阴影,让你一直睡着,所以你也没看到叔叔当年的狼狈,也是叔叔没有本事,当年,唉!”
古月儿的身世呼之欲出,心跳加速,话音已经有些颤抖“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哪里的人?”那人苦笑道“刘兄弟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不愿意让别人分担。
我早就跟他说,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些事应该让她知道了,要不然以后会出现误会的,他总说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什么时候算是时候,你父亲不说,我说。
十年前,我和几个兄弟出来打猎,一时兴起就跑远了,那一天,我记的太清楚了,我们几个人正在追一只羊,听到一阵马蹄声,然后就看到一群北方外族的禽兽,大概有几十个人。他们骑着马,身材高大,甚是彪悍,这些人我也就是在长安城里见过,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不少人。
看着他们如狼似虎,风一样的从我们眼前飘过,我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懵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过了没有多久,我们看到那群外族人消失的方向着了火,冒了很大的烟,我们看了一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很害怕,本来这些事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就算把命搭上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们准备离开。
走了没有多远,我心里不安,就这么走了,这辈子也不会心安。我想回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让他们等着我,我来到一个镇子上,镇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火无情的吞噬着这个地方。整个镇子没有一个活人了,到处都是尸体残肢。
我很诧异,这些畜生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了吗。我听到不远处有女人的惨叫声,就跟了过去,只见那些畜生骑着马,马上都是掠来的东西,前边的马后边绑着一大串女人,那些畜生用鞭子打着让她们走,有些兽性大发的畜生抓小鸡一样,抓住自己看顺眼的女人就糟蹋。
我快气晕了,这都是我的姐妹,让人这么糟蹋,我们这些男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这时,我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被糟蹋,她抱着糟蹋她的那个畜生,咬着他的耳朵,任凭别人拳打脚踢就是不松口,就算把她脑袋砍了,脑袋还挂在那畜生的耳朵上,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知道我们力量相差悬殊,我可以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我苟且偷生,以后的生不如死。
我一箭射中那人后背,那人吃痛,回头看我,由于摇摆的幅度过大,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脑袋从他的头上掉了下来,最近还咬着他的耳朵,他惨叫一声,朝我追了过来。
没想到跟着我一起打猎的人也跟在我后边,他们也看到了这一幕,我看到他们的眼神里只有仇恨。我知道硬拼我们几个还不够他们塞牙缝,所以只能智取。
那些畜生抽了几个人过来对付我们,剩余的继续往前走。他们弓马娴熟,我们打猎还要围攻,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跑的慢的兄弟一个个被射杀了,听着他们大呼小叫的追赶着我们,和我们围猎动物的表情如同一辙。
他们追了一会,看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估计也被他们吓破胆了,再追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就得意洋洋的回去了。我们几个幸存下来的聚在一起,没有说话,都知道今日之事,是不死不休,此仇不报,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我们追了上去,他们由于带的女人多,走的并不快,一路上跑不动的女人都被他们给杀了。我们知道这时候生气是没有用的,杀他们一个人我们就赚一个,我们在一个荒废了的村子埋伏,说是荒废了,十有八九还是被这些畜生给毁了。
那些人进了村子,我们几个人各自对准目标,一举射伤了好几个人,但是我们暴露了,死亡终于来了,我们不害怕,不后悔,只求能杀了他们一两个人,给我的兄弟,镇子上的父老乡亲报仇。
在我们以为要死的时候,你父亲抱着你来了,只见他抓了一把墙上的石头土块,轻轻一挥,那些如同有不死之身的畜生居然倒下了,我们伤势严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畜生把掳来的女人全部杀死,你父亲明显生气了,再不容情,扔出一把石子就把他们算杀了,你父亲就这么救了我的命,我的命是你父亲的,谁对他不利,就是我的仇人。
我们几个实在不甘心,给那些畜生一人补了几刀,你父亲给我们疗了伤,送我们回去。然后我就花钱进了军营,你父亲带你回了乾元山。我在军队里投机钻营溜须拍马,慢慢的混了上来,我只为手握兵权,有朝一日,能带军队一雪前耻,可是看看我们的朝廷。这么多年,心也冷了。不提也罢。”
古月儿听的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那人不再说话,来到刘承祖身边,笑着道“兄弟,你好好睡,最近那些畜生四处生事忙的你焦头烂额,也没好好睡一觉。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说完,那人定定的看着古月儿,然后笑道“好好照顾你父亲,你父亲身上有很多故事,你可以慢慢打听,这是一个可以让你骄傲的父亲,你要好好待他。”
古月儿看着那人转身摸了摸眼角,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介绍过自己,就给她留了一句话:我的命是他的,谁跟他作对谁就是我的仇人。
古月儿很后悔,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若是乾元山的人知道自己害了他们的教主,是什么样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没有刘承祖,她古月儿还算什么大小姐,她这么多年惹是生非专横跋扈还自以为是,感觉自己就应该有这样的待遇。谁给了自己这个权力?是被她放倒的这个男人。她在乾元山没有维持住一个人,一直把别人当作敌人,谁也不傻,如果刘承祖一睡不醒,就算没人找她麻烦,可是还有谁能把她放在眼里。
早知道长大这么痛苦,我就不长大了,真不想长大。可是古月儿已经长大了,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古月儿给刘承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仔细看了看给她生命和任性权力的男人,十多年都没有这么看过他了,他居然没有什么变化,和当年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差不多,若说有变化,那就是成熟稳重了些,更增加了一些吸引人的魅力,这是她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以前是自己做错了,希望还有改过的机会。
她找到小石头,没有了昔日的趾高气昂,小石头很不适应。待他说明了情况,小石头都要吓懵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摇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在乾元山这么多年了,你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你一定听说过,就算稍有夸张,你也可以看出来你父亲的人品。这些年,我们都以为你年纪小,喜欢疯着玩,也没有在意,没想到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信不过。”
古月儿听不到小石头口口声声的大小姐了,他知道小石头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任性的权力快没有了。小石头想了想“大小姐,我可以派人去苗疆毒王峰找解药,但是你要知道情况,现在的边疆已经不太平了,朝廷好几个月没有发粮饷了,当兵的没饭吃,在四处找营生,四处打劫,北方蛮子时不时的出来烧杀抢掠。就算派出去的人能活着到苗疆,那毒王峰的人能相信他吗?就凭大小姐你的一句话,人家就万里迢迢的来到边关?别的不说,就说一切顺利,只是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几个月,教主能撑多久,我的天呐!”
古月儿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悔之晚矣,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小石头看了看古月儿,喊过来一个人,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那人看古月儿的脸色都变了。古月儿硬着头皮道“教主说了,那是一种叫五色莲花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