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月见新郎官一阵忙活,此时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神色十分轻浮,她心中恼羞的忙把盖头放下。
云奇吞了口口水。
“呃,我是新郎官啊……”他这时才清醒过来。
“不然呢,你方才往外跑是要干嘛,想让我们小姐闹难堪吗?”兰儿眉毛扬起,面带怒色。
云奇忙道:“绝非有意让小姐难堪,三位姐姐还请息怒,都怪我,先前是喝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两丫鬟听言冲他冷哼了一声。
“不怪相公,你们两个下去吧。”盖头下,云婉月轻启朱唇道。
刚成亲,彼此需要留个好印象,况且她知道云奇也不是故意的,是以云婉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丫鬟们听言给了云奇个眼色往外出去,二人站到外面不约而同的守住门口,一左一右仿佛两尊门神。
新房里只剩下云奇和云婉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没有说话。
云婉月拿着的手帕绕着手指转圈,闷不做声。
云奇搓搓手,揉揉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前村里有人成亲,晚上都要闹洞房的,因他是入赘到此的,所以这里没有其他人。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绝美的脸庞,他心里一阵荡漾,不时的偷偷往云婉月望去,看她有没有揭开盖头。
半响,云婉月轻咳一声道:“相公,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云奇仿若听到天籁一般,他忙附和道:“对,睡觉,睡觉。”
只见他来回走动把四壁灯火熄灭,只留桌台上一盏灯,新婚当夜需要留一盏长明灯。
房间顿时昏暗起来,他走到床头坐在那等云婉月过来,不知为何他激动的心底还带着一丝惧意,大概是双方地位不同缘故。
云奇摩挲着新床,柔软的面料他从来没见过。
云婉月道:“相公,还没掀盖头呢。”
云奇忙走到云婉月旁边,只见他深吸口气,慢慢挑起红布一角,借着淡淡的灯光,那张倩美的面容又映入他双眼。
四目相对,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云婉月看着那星眸剑眉,心里也是暗暗的满意。
“相公,我们歇息吧。”她坐在那里并不动身。
云奇会意,放开胆子摘掉她的凤冠,随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往床边走去,放下幔帐上了床,他又拉住云婉月的手。
云婉月含羞低眉垂目不敢直视云奇,她呼吸略微急促。
云奇感觉自己的脸要烧着一般,双眼圆睁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秀色,他不敢乱动,只怕破坏了这美景。
不一会听得外面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时间。他也没想到自己喝醉后竟然睡了那么久,想到来前表哥教他的那些“招数”,不由得心里痒痒的。
松开云婉月双手,云奇手慢慢往上滑去,只见他微抖着双手放在云婉月胸前,慢慢去解最顶端的盘扣。
云婉月紧闭双眼,感受到他热腾腾的双手,身子忽然一紧。
正在解扣的云奇也是一顿,心中感到一阵局促。
过了会儿,见云婉月没有拒绝,他才方心继续下去。解开三粒盘扣后露出衣衫里的锁骨,凝脂般的肌肤让他呼吸颤抖了起来。
继续下去,当解开所有扣子后,他把云婉月的外衣退到背后,看着她的香肩和藕臂,云奇鼻腔一阵火热,更别提那红色抹胸下高挺的呼之欲出的双峰,他的心几乎要从嗓眼里跳出来。
轻触到云婉月柔滑的肩膀,云奇搂住她轻轻放躺在床上,看着那娇艳欲滴的樱唇,云奇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把手放在云婉月平坦的小腹上,慢慢往抹胸里钻去,同时俯下身准备亲吻她。
二人都未经人事,故而都有些的紧张,云婉月更甚于云奇,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幔帐外能听见浓重的呼吸声。
正当云奇快要亲吻上云婉月,手也快要抓到的时候,突然传来巨大的砰砰敲门声,把二人吓了一跳。
“小姐,不好了,老祖母快不行了。”杏儿在外面焦急的喊道。
云婉月急忙整好衣衫的往外跑去,云奇落后几步,提起鞋跟在后面。
三人几乎小跑着到了老祖母房里,床上斜躺着一位老人,眉目间与云婉月有三四分相似,老人面色红润正由云员外在喂粥。
云奇见此情形知道老祖母是真不行了,媒婆说她已经三四日不进食了,现在这样子分明是回光返照。
老祖母挥手示意二人过来。
云婉月见祖母的气色颇好,这才放下心嗔怪杏儿一眼,怪她乱说话。
云婉月走到床前接下父亲手里的碗,细心的给祖母擦擦嘴角,随后捏起小勺熟练的喂祖母,眼角一瞥看到父亲背着她擦拭了下眼角,她嘴角扬起,想是父亲喜极而泣了,自己成亲,祖母的病也好起来了,看来那媒人说的“冲喜”还真管用。
吃了小半碗粥老祖母便让云婉月把碗放了下去。
“这就是你的郎君?”老祖母含笑道。
云奇挤出一丝笑容上前道:“奶奶,我叫云奇。”
他已入赘到云家,拜堂后便叫云奇了。
老祖母收起笑容道:“务必照顾好我们家婉月。”
云奇看向云婉月,正好她也望过来,四目相对,二人会心一笑,云奇正色道:“奶奶放心,我这辈子绝不负她。”
不说云家给的丰厚聘礼以及将来所得到的好处,单论云婉月容貌他已经很知足了,娶个花容月貌的妻子只觉得这辈子没白活,做倒插门也值了。
见云奇应下,老祖母再次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床前这对金童玉女道:“好孩子,如果若你不想改姓,以后还用你原本的姓氏就好,只要给我云家诞下一子即可。”坐了会儿有些疲倦,她点点头看向云婉月,“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在这陪我这个老婆子了。”
云婉月听言含羞点点头,嘱咐她早些歇息,刚招的夫婿也不好在洞房花烛夜冷落了他。
云奇也被老祖母说的话打动,她没有要求自己改姓,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不过云奇也有自知之明,只是当她随口说说而已,反正两个名字对他来说都一样。
云奇从背后取过云婉月的鞋子道:“穿上鞋再走吧。”
方才出来急,她也没顾上穿鞋,此时见云奇拿着她的红绣鞋,才觉得脚底传来一丝疼痛,红着脸任由云奇蹲下替她穿好鞋子,二人向祖母磕了个头才往外走去。
门外,杏儿在不远处背着人偷偷哭泣,云婉月本想上前训斥她,毛毛糙糙的说话没有把门,但想到今天是新婚之夜便也不再理她。
云奇若有所思,心不在焉,走到半道他突然停了下来,虽说急于回房行乐,但人之将死,如果没有最亲的人陪伴,对生死两人来说将是永生的遗憾。
先前他从媒人那里听说,老祖母为了孙女成亲,这几天硬是用名贵药材吊着口气才没有去世。而且他观云婉月方才那急切之心,这一对祖孙间的亲情真实可贵。
“怎么了?”云婉月神态自若的挽起他手臂。
云奇道轻拍她手背道:“依我看,我们还是回奶奶哪里吧,我怕她撑不过今晚。”
云婉月面色不悦,方才杏儿这么说,现在自家相公也这么说,她从小由祖母带大,二人的感情比与父亲还深,她日日盼着祖母好起来,最不愿听到的便是祖母的坏消息。
云奇看她紧蹙双眉有些薄怒,叹口气道:“恐怕奶奶是回光返照了。”
云婉月听言想起方才种种,她急忙转身往祖母那边奔去。
回到老祖母房间,只见所有人都在偷偷的低泣,兰儿和杏儿见小姐走了过来,二人终于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云婉月双唇颤抖着走到祖母床前,见老人安详的躺在那里,已是没有了呼吸,父亲伏在床头闷声低泣,见她走了进来,也放声哭喊起来。
一瞬间云婉月的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
“奶奶……”只见她一头跪倒床前放声大哭起来。
…………
云奇跪坐在灵堂里神色有点麻木,老祖母已经去了两天,吊孝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这两天没挪地方,一直在灵堂里守着,成亲时宅子里的大红装饰当夜就换了下来,如今他眼前里尽是黑白色两色。
“亲家吊孝来访……”
随着一声高呼,李母和云奇的二哥二嫂从外走来,云奇上前接了黄表,随后李母带头磕头哭丧。
和云员外说了些场面话后李母把云奇拉到一旁,“那牛黄卖了吗?这几天我和你爹在集上看见几头小牛犊都不错。”
云奇问道:“不是给了不少聘礼吗,应该足够让你二老过后半辈子了,爹身体不好,还要种地喂牛做什么?”
李母笑道:“你成亲当天便存到县城钱庄了,你爹也找了县里最好的大夫抓了药,就这两三天身子已好了很多,他这人闲不下来,非要找点事做,我刚好今天过来,也省的再往县城跑。”
得知父亲的病有所好转,云奇很是欣慰,以前家里太穷,看不起名病,吃不起好药,父亲这十几年来一直这么抗了过来。既然现在病好了就让他随便折腾吧,云奇知道他的脾气,他决定的事谁也劝说不了,与其让母亲再来回奔波不如现在就给了她。
“牛黄还没卖,你等着,我去账房支点。”云奇点头道。
李母闻言有些担忧,“要不就算了,我往县城跑一趟吧,你刚到这里就支取银子怕让人笑话。”
云奇拍拍她的手宽慰道:“放心吧,没事。”
进了云府后,一家上下都客客气气的,从没有人给过他脸色看,提前支下月例,他觉得账房会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