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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歌!”
自从他进入台山军府后,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被人这样称呼过了。
但是如今这短短三日,已经被人两次叫出这个名字,第一次是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而第二次,他不知道“秋风歌”这三个字,日后还能不能被人叫起。
“将军……”
左军督统面色惨然,又有着几许无奈,苦涩的朝着方启天呼道,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的话,像是他也知道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不适时宜的。
“古源剑斋,虽说不是燕京内最强的数座宗门,但也有着两位七境宗师坐镇,只是那两位也将手伸的太长了点吧!”
方启天看着下方,并没有表露出过激的情绪,只是很平静的朝着左军督统说道。
惨然一笑,左军督统摇了摇头,道:“师命如山重,君令似海深,无论怎样抉择,都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但你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只是我之前也给过你机会的,但是你还是令我失望了。”
方启天此时很认真的看着左军督统,毕竟跟随了自己十数年的部下,要说没有感情,却是根本不可能的。
左军督统微微出神,像是在想着什么,很快脸色就变的释然,应当是想到了自己要想的,或许就是方启天刚才说的机会。
他没有回答方启天的话,只是平静的站着,墙壁上吹起一阵急风,掀起他额前的一缕鬓发,露出底下被盖住的一道刀痕,虽然已经愈合,但是依然能看到这道刀痕当初应该是很深的。
看到这道刀痕,方启天眼瞳闪过一丝复杂的色彩,这道刀痕的来历,他是知道的。
三人都不说话。只有风声,依稀还能听到下面的喧嚣声,擂台斗将已经开始了,那些吵闹的声音是天地元气相互碰撞发出的震荡。
上面的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知的命运。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同命运做着抗争,争命,是为了更好的命运,还是要争回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命数。
大劫起,所有人都在争。都急着争,没有人想要湮灭在这场洪流之中,或许他们只是简单的想要活下去,但依然觉得困难。
气氛微微有些压抑,方启天背朝两人,像是很认真的看着下方的擂台斗将,毕竟他原本就应该是这场盛会的主导者。
虽然可以继续沉默下去,但是终究还要面对,左军督统,应该是叫“秋风歌”;
他抬起头。看着方启天的背影,道:“将军,还不动手吗!”
方启天沉默许久,没有转身,道:“你…走吧,趁着现在还能走。”
秋风歌变的沉静,并没有立即离去,拿着阎王帖的手掌紧了紧,眼神复杂的看着方启天,道:“走…还能走去哪里。这天下虽大,但何处能容下我!”
“虽说你有异心,选择了背叛台山北军,但毕竟曾经做过兄弟。我……不想沾上你的血。”
“大哥……”
秋风歌骤然跪下,只是单膝,这是军中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同时更是一种承诺;只是当初的承诺,毕竟比不上师命如山,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自然不会在此时做出改变。
方启天身体一震,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动作,这声“大哥”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被人叫出来了,只是今日,他是真的不愿意听到这两个“字”。
“秋宗律在你做出那样的选择后,就已经死了,现在你只是秋风歌!”方启天说话有些迟钝,虽说看似绝情,但他心中的苦楚又与何人倾诉。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毕竟是背叛了台山北军,我虽不愿杀你,但终究是要给军部一个交代,阎王帖下,无常索命,你……好自为之吧!”
秋风歌并未起身,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但却不是对青天道无常使的恐惧,而是因为他今天,失去了曾经的那份兄弟情,也失去了自己的过去。
“师命难全,不敢轻离!”
方启天猛然转身,一股恐怖的气势朝着秋风歌落去,像是一座山突然压了下来,秋风歌膝下咔嚓一响,数片石砖裂开无数细纹,就像是蛛网一样。
艰难的抬起头,秋风歌眼中似欲充血,看着方启天冰冷的眸子,开始逐字说道:“将军…我…愿出战……擂台斗将,无论…结局如何,自…以命……谢罪,如此…当……不负师门…不负君!”
方启天眼神变的更冷,但是身上狂躁的气息开始收回,看着秋风歌,道:“宗门…师命……既然你执意如此……”
看着一直沉默的中军督统,方启天道:“为他选一处好地方,就当是为秋宗律做的最后一件事。”
“是,将军!”中军督统看了眼跪着的秋风歌,神情有些复杂,此时他自然知道之前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位与自己共事数年的老朋友,的确是变了。
秋风歌并没有在意“选一处好地方”,只是感激的看向方启天,眼神变的明亮,道:“多谢将军成全。”
……
看着眼前的一切,嬴易心中颇有几分意气,毕竟,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他一步步算计出来的,想要重回帝京,除了强大的力量,必要的智慧更重要。
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他来来应该也是与这些宗门修行者一起参与擂台斗将,最后以一名军官的身份前往阴山郡,但是因为“青天道”的事情,方启天竟然选择将他推至前台,全权处置有关擂台斗将的一切事宜。
虽然不知道方启天的真正心思,但是嬴易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何况他手中更是有着几张王牌,对于方启天也是毫无顾忌,无论方启天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他都自信能够掌控局面,所以他并未拒绝方启天的建议。
因为掌握着罗网与黑冰台的大量情报,因此嬴易对下面的宗门修行者可谓是了若指掌,何况他还有一步隐棋,这才是他面对宗门修行者真正的仰仗。
或许之前顶撞嬴易的那位古河宗修行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说出那番话,其实都是在嬴易的授意下发生的,甚至就连他说话的内容,都是预先设计好的。
谋一局者,当掌控全子,而能够在对手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利用他手中的棋子完成自己的布局,如此落子,对手又怎么可能赢棋。
此时三座擂台,都已经有人在上面争斗,虽然军部下令让宗门修行者赶往四方军府擂台斗将,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资格参与的。
真正的擂台斗将,挑选出来的都是最杰出的人才,任何胜出的修行者,都会成为台山北军的将领军官,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将变的与之前不一样。
在最开始,嬴易告诉所有的宗门修行者,擂台斗将,规则就是三十二对三十二。
台山北军权利最高的就是封营将军,之下就是三位督统,而每位督统之下又有四名都尉,每名都尉又分管数座校尉营。
而这三十二人,就是台山北军所有的都尉与校尉,只要任何一位修行者能够胜出,就可以替代那位军官任职,并且能够得到军部的青策授封。
那些宗门修行者也能够看清楚,嬴易身后三十二位军官的真正实力,清一色的融元修行者,就连四境都有数位。
他们想要争夺这些军职,自然需要战胜这些军官,因此当嬴易说出这样的规则后,他们都欣然接受,毕竟他们的数量可是比起三十二还要多了数倍。
只是该如何选出这三十二人,就成了最大的争议,毕竟只有这三十二人才有机会成为领军军官,而以军官的身份前往阴山郡,和以宗门修行者身份赶往阴山郡,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燕帝勒令宗门修行者进入阴山郡,辅助四方军府对赵征战,但是却不意味着燕帝吞并宗门的心思变弱。
阴山郡是一个大战场,不知道会发生多少突发的意外,而意外里面的意外又会有多少,更是没有人能预测出来。
直白说,就是有了军官身份的保护,至起码朝廷不可能明面对付自己,而以宗门修行者身份进入阴山郡,不知道会因为多少意外的命令,或许就埋骨他乡。
如此一来,能否参与擂台斗将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事情,而那三座擂台之上的战斗,正是那些宗门修行者为挑选出三十二位真正精英的预选赛。
“嗯?”
眉头微皱,嬴易看到两道青色身影朝着自己走来,那两人他都认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嬴易神秘一笑,随后身子坐的挺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