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天人物语 > 第八十六章 无形剑胆
    冷峻青年猭本一郎沉声道:小子,我承认刚才小瞧了你,但接下来不会了,你准备好忏悔吧。身形陡然绷直,双掌回环一圈,然后合拢。笔直向柳飞容当胸点去,投石道,猭本一郎吐气开声,柳飞容咦了一声,这不是武当太极云手中的推窗望月么,怎会成了你西瀛国武学,猭本一郎冷笑道,小子,你切身感受一下,不就明白了,说话间,那招已至柳飞容胸前,柳飞容双臂交叉,手似搬拦,一招如封似闭挡了一下,二者一交接,柳飞容只觉那一点中,一股有如针凝般的阴寒暗劲,霸道无匹地缠向自己的经络脏腑之中,心中明了道,原来如此,形神结合,兼具太极云手与你师门中的天魔缠丝劲二者之长,看来你樱木空刀流的武学也并不怎么高明,一开始就借用别派招式,体内神州傲气一个螺旋流转,直接将那股阴寒缠劲御了出去,猭木一郎大喝道,你小子果然不一般,竟识得我来历,但别在此胡说八道,我师尊当年鏖战天下,糅合百家之长,所创出的樱空十九式,又岂是你这无知小儿所能明白的,怎么样,缠丝劲的滋味还好受吧。双足凌空倒旋,尤如飞枭击浪,升至三丈高下时,一脚前倾,闪电般踩向柳飞容头顶百汇中喝道,再接我一招空谷流石,柳飞容原地一个旋动,脊柱绷起,有如吕梁张弓,然后糅身直上,一个高探马,意欲以江湖中平常的一式野马分鬃去化解这刚猛无铸的一招,猭木一郎心中冷笑,还以为你出自世家大派,有多大能耐呢,却不料出手皆是如封似闭,野马分鬃这些江湖俗套子,就算你将这些招式演练至返璞归真,臻善臻美的地步,也决敌不过我樱木空刀流的大成之拳,当年师父傲技少林,寺中一名老和尚意图用他那套四十年寒暑交浸的罗汉拳对付师傅,据师傅言道,这罗汉拳虽只是少林寺寻常的三流拳技,却被这和尚练到归真求虚,无妄无念的境界,一招一式朴实无华,但是威力绝伦,大巧不工,结果还不是被师尊的六欲沉沦轰成碎渣,你小子还太嫩呢,不过以卵击石的勇气可嘉。

    甫一交接,柳飞容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劲力凌空踏来,不由得蹭蹭蹭边退三步,体内的神州傲气陡遇强手,好似有了一缕灵性般,兴奋地在其体内循环游走,一个瞬息就是一个大周天,那猭木一郎亦没有占到绝大上风,攻势一滞,他感到对方的招式虽然普通,破绽良多,但招式中却隐隐然有一种百折不挠的气势,使人生出不可力敌之感,好小子,有点门道。猭木一郎看着柳飞容脸色泛红地倒退,哈哈一笑道,小子,还没完呢,身子却不下沉,左脚尖点着右脚背,互相交击,陡地再次拨高三尺,然后一脚再次踏出,式至中途,变幻出三种力境,一道滞瑟如耄翁担水,颤巍蹒跚,一道则迅如疾风,弦若闪雷,一道纯以沉势取胜,恍如泰山压顶,接天而来,错勒的三道目差,使观战之人难受的直欲吐血,身在局中的柳飞容所受压力可想而知。樱谷三流变,踏天,踏人,踏鬼,长喝声中,音波滚滚而至。柳飞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一招平常的长河三叠浪迎了过去,分别迎往对方的一击三式,猭木一郎心中冷笑连连,小子,到现在你还给我玩深沉,你可知我此招比刚才那招空谷流石的威力足足大了十倍不止,一下就能要去你半条小命,然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对面的书生受了此招,确实脸上的血色更浓,身子亦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丈余,可是对方脚下不知踩着何种步法,玄奥难测,每一脚踩下去竟能将已招式中所蕴力道御去几分,因此,自己这招威力奇大的樱谷三流变竟没有给他带来实质上的伤害。

    此时,柳飞容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苦笑之意露了出来,猭本一郎气极喝道:小子,装,你就继续给我装,死到临头还扮大尾巴狼,谁知这下却是猭本一郎会错了意,柳飞容苦笑只是因为自己,自嘲道:臭小子,打起点精神来,对方也并不是无能之辈,刚才要不是神州迷踪步法,非要阴沟里翻船,受点轻伤不可。到时,我看你那张自诩江湖武林新生代中第一高高手,英俊无匹的脸往哪儿搁。反手间,神州武学一脉中的一套神州云史劫拳法打了出来,猭本一郎见对方在自己绝对的压制下还能反守为攻,心中大骇道,这是什么节奏,难不成刚才的攻击对他来说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不陪你玩了就了陪你玩了,然而,见到对方施展出的招式时,心中的震撼终于显露出来,脸上的阴蔑之色一扫而光,身子轻颤间,仿佛如临大敌,寒声道:神州武学,竟然是神州武学一脉,你是神州柳轻侯什么人,心中不自禁地回忆起当初师尊的话,一郎,师尊天生异禀,对武道又是痴狂无比,武学一途上几已达独孤求败的境地,从未有人是师尊的十招之敌,然而这次夏华之行,却有人让师尊第一次有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无力之感,师尊自负的执念一去,此后岁月中当以此人为目标,希望武道上再接连突破,然后打败他,践踏他,凌辱他,以雪我当日之辱,自己忍不住出言询问师尊,到底是何人,让师尊如此伤怀。师尊幽幽叹道,此人乃神州柳轻侯,别具一格,独创出神州武学一脉,这神州武学与江湖上寻常武学大相庭径,乃是将神州的劫难,磨砺,长河历史,以及文明渊源融入到平凡的招式中,以其特有的神州傲气为基,一招一式大气磅礴,鬼斧神工,令对手有一种深深的绝望无力感,在见识到其神州绝艺之前,我实在想象不出,这天底下还有人能够数招中破去空玄兄的盖世神力以及我天觞琴演绎的六欲神通。

    然而此刻,猭本一郎再没有多余的神思去回忆往昔,对方招式一经侵入,他就感觉到有一种端凝,厚重的巍然气象直透心底,转瞬间,自己好不容易蓄聚的气势顿时冰消瓦解,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传遍全身,这不是**上的苦楚,而是另一种更深层面的东西,就好似置身于滚滚的历史洪流中,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如蜉豸撼树的无力感,意识神智都有些沉沦模糊,情知再不拼命就没机会了,一咬舌尖,一蓬血雾洒出,使得精神略微清醒,毫不迟疑地,压箱底的功夫已然使出,幽绝百忍斩,头身向下,头跟在上,以一个奇怪至极的姿势定在空中,周身一百零八处窍穴中光气涌动,啵的一下,竟以其为圆心,实质般扩散开来,化为一道道无形剑气,大杀八方,猭本一郎癫狂大笑道:你神州绝艺中不是有仁者无敌,保境安民之要义么,我偏要在你眼皮底下屠尽这三百考生,破你的剑心通明,柳飞容长笑道,你既然提到我剑心,那便如你所愿好了,双手负后,按于脊弓之上,奋力掀起,一把黑漆无光,通体为圆柱形的剑状物被其拔了出来,柳飞容直举向天,傲然道:今天且让你见识了,这就是我在神州石下,以神州元泱气气母凝聚的无形剑胆,万剑归宗,一声怒喝,那空中四逸的无形剑气竟仿佛如被磁石所吸般,纷纷为圆柱剑体吸了过来,猭本一郎口中精血源源不断而出,化成天魔百解元丝,滋生着无形剑气不绝地发出,却全都一丝不漏地为那剑体所吸附。感受着自身体内的天魔气息越来越颓弱,猭本一郎情知再这样下去将大大不妙,狂喝道:天魔伺身,六欲沉沦,一时间其周遭天魔之气滚滚而动,席卷吞斥间,竟有一种红尘坠落的蘼废之象环绕,猭本一郎奋力一搏,将这些蘼废之气复归一处,聚拢向着下方的柳飞容笼罩而去,柳飞容长笑道:气势之上的境界流方为气象,看来猭本苍猿自那一败后亦有所领悟,可是他却不知道,气象万千,自有高下,你的红尘蘼落气象没有时间的沉淀,焉能相抗我神州历史的沧桑洪流,百折不挠象势,去罢。手中的无形剑胆执一往无前之势,向着猭本一郎的红尘天魔网拦腰扫去,好似抽丝剥茧般,滋滋滋的声音响起,猭本一郎的红尘蘼废气象顿时被扫得烟消云散,点滴不存。

    而此时猭本一郎本身也是油尽灯枯,天魔幻象身法再也无法维持,砰的一下从空中摔落,昏死过去,柳飞容将无形剑胆重新收归脊柱体内,姿势潇洒至极,不卑不亢道,陛下,胜负可算分晓?靖执流冷冷道:好罢,这一战你胜了,你和你的同伴可再继得一日性命,柳飞容冷哼一声,回到兄弟们当中,在那靖执流陛下一旁的龟板淳急道:陛下,这小子好生嚣张,将我师兄打得生死未知,实难饶恕,还望陛下能治他的罪。靖执流紧绷着脸,并不朝龟板淳望一眼,旁边的青衣太监不紧不慢地道:龟板君,你虽然是陛下的客人,但陛下金口已开,你再让他出尔反尔,收回成命,置陛下威望何在,何况此子是在游戏规则内将令师兄击败,说不上有多大的罪。说到这里,青衣太监语气放缓道,你且休要性急,等到游戏结束,他等生死还不尽在我掌控之中,到时你想怎样都可。龟板淳脸色这才稍敛,跳下台来,将昏迷不醒的猭本一郎抱起,临转身前,狠狠地向柳飞容瞪了一眼道,小子,你就使劲蹦跶吧,到时我看你怎么死,柳飞容神色漠然,并不鸟他。止憨在一旁道,二哥,那可恶的家伙如此说你,为何不反唇相讥,子驭接口道,止憨,二哥是不屑与这种人一般见识,而且眼下我们的情形相当不利,如同大龙缚首,仅余一口气去打劫,苦苦求活。唯有多争取一日的时光,也就多了一口活气的希望。缓缓走出来道:陛下,小僧稍通棋道,这一局欲以棋作赌,还望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