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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纤毛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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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家老大拾起那柄鱼叉,虎目含泪道:五弟慢走,看大哥为你报仇了,抬高臂腕,作势就要向阮天霸头上刺去,却不料鱼叉尾端被谁轻轻带住了,一个声音道:大哥,不要冲动。阮老大头也不回道:快放手,我要亲自给五弟报仇,你们都不要拦我。那声音轻轻笑道:大哥,看看我是谁,阮老大转过身来,只见一条高瘦的年青汉子正含笑站在他的面前,可不是他的好五弟吗?阮老大使劲揉揉眼睛,生怕看花了眼,没错,确实是他的五弟,激动得一把上前抱起,转了个圈,啊嗬,五弟呀,你还活着,这可真是好极了。另外三兄弟立在周围,笑吟吟地看着,眼中均闪着晶莹的泪光。阮家老五苦笑道:差点就死了,幸亏仙长救了我,顺手向后一指,各位兄弟,快来拜见仙长。阮老大顺眼望去,只见一个脏兮邋遢,腰悬紫色酒葫芦的老道笑咪咪地站在那里,手中牵着一个小娃儿,可不正是在松鹤楼上与他们斗酒的酒道士吗。阮老大连忙带着众兄弟快步过去,拜伏在地上,仙长,能再次见到您老人家真是太好了,酒道士抬手让大家起来,道:先别忙叙礼,且让我将阮家小娘子救醒再说,一缕乾元清罡气弹出,半途化为五道有如银梭状的指风,刺在阮家娘子的人中,承浆,攒竹,玄明,太阳五处穴道上,啊咦一声,那阮家娘子顿时醒来,睁开眼来,陡见到阮家老五还活着,猛地扑上去抱着他,一声五哥,欢喜得险些又晕过去。过了半响,才在阮家老五的搀扶下过来拜谢仙长大恩,酒道士喝了一口酒,摆手道:免了免了,我最受不得这些繁文缛节。这时,阮老大上前向酒道士请示道:仙长,这阮天霸怎么办,是不是一刀杀了,阮天霸被阮家老三一拳轰在太阳穴上,晕乎了许久,这会儿才刚刚清醒些,闻言,一泡尿顿时撒在裤裆上了,酒道士道:算了,这个罪不至死,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让他去吧。阮老大急道:可是,我们决定弃家逃难的打算被他听见,如若让他告之乃叔,恐怕会给庄子里惹来一场不小的祸患。阮家老五不明就里,讶道:逃难,我们在这住得好好的干嘛逃难。阮家老四一把扯过阮天霸手中攒着的官府锩文道:五弟,你自己看吧。阮家老五接过扫识一遍,当即气得七窍生烟,这狗官府,摆明是不让人活了,银丝凤尾豚,在我们澄阳湖,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有见过。罢了,罢了,大哥,各位兄弟,确然唯有逃难才在可能避开这杀身之祸,等下我们各回各家收拾细软,再于大哥家集合,阮家老大点头默认。阮家老五唉泣道:只是担心娘亲,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怕是经不起这折腾了,说完,虎目中不禁湿润。四兄弟在一旁也是低啜不已,一时间气氛低到极点。

    酒道士道:啥事让你们这样忧心,说出来或许有法子可想也不一定。阮家老大闻言,好似茫茫黑夜中见到一盏明灯,当日在松鹤楼内斗酒,四兄弟尽皆醉倒,唯有他还是清醒的,亲眼目睹了酒道士乘鹤而去,心知他不是凡人,抢先言道:仙长,是这么回事,官府限定我们庄子两个月内上缴五十条银丝凤尾豚,不能完成的话,男的全部处死,妇孺则充军慰安,求求仙长您一定帮帮我们啊。噢,这样!你先且说说那银丝凤尾豚是啥东西,我了解之后也许会有法子,阮家老大听之大喜,激动道:这银丝凤尾豚谁也没见过,听庄上的老人们流传下的说法是,此鱼生性合群,决不单独游曳,形如纺锤,迅疾如闪电,鳍部有银丝花纹,尾如凤翼,及至年老,身长也不过一尺。传说此鱼非凡鱼,故老相传,澄阳湖中三仙滩附近水底有无尽深渊,直通幽冥黄泉之波,那鱼即此而来,每条鱼身上都带有一缕九幽之地的残魂,乃不祥之鱼。原来是这样,酒道士的脸色不由郑重起来,还以为这种鱼能够大补元气,延年益寿呢,要不然官府也不会如此不择手段。想不到竟乃不祥之鱼,其中着实令人费思不解,不自禁联想起不久前的“三妖星现,乾坤倒转”的星象异兆,却是忧从心来。阮老大察言观色,一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如石子般咚的一下又沉到水底去了,结巴道:仙,仙长,没指望了吗,酒道士道:既然有传言说道曾在三仙滩附近发现过,那就好办多了,碰巧阮家阿大你说的青酝花也是在那发现的,我正有意去那处寻找元酿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一举两得。阮家五兄弟闻得此言,心中都是稍定下来,随后,众兄弟七嘴八舌地讯问起老五早前经过,原来,阮家老五前往松集镇沽酒买鸡的途中,当行经至翠萍山顶的观澄峰时,此处是翠萍山的最高点,乃一绝幽之地,风景倒是上佳,树高林密,松壑流泉,面前绝壁千仞之下,碧波千里,是观赏澄阳湖风光的绝妙之处。被早已埋伏在此的阮天霸手下几名爪牙打了闷棍,然后装入麻袋,将他从翠萍山顶上直接扔下湖去。

    正在那紧要关头,酒道士驾驭的“千衣千遁”恰好逃逸离此不远处,半空中见一物正从峰上掷下,酒道士神目早看清布袋中所装的乃是松鹤楼中与之斗酒的阮家兄弟中的老五,乾元清罡气随手而发,一个吸字诀将之重新提至峰顶来,那几个狗腿子看到已落了一半的布袋突然又自动飞了上来,这一下直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哪还敢再上前查看,连滚带爬地窜下山去了。阮家老五上前给那阮天霸就是一脚,狗东西,这次算你命大,快快给我滚罢。阮天霸如逢大赦,如丧家之犬般,急忙逃走了。当下,酒道士向那阮家兄弟再次问明三仙滩方向,准备擎风而去,末了,按下云光,对着阮家兄弟道:在老道我去的这段时间内,还烦请阮家各位哥儿将我这位小兄弟代为照管,阮家几兄弟一口答应,只有阮家老二脸现犹豫之色,酒道士见状,向阮家老二动问道:小舍哥,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阮家老二道:仙长这就动身前往三仙滩么?当然,酒道士道。那阮家老二沉吟了一下续道:可否请仙长在此稍待一晚,明朝再去行吗。这是为何?酒道士心有疑问,是这样,阮家老二道:最近,澄阳湖中出现了一条水怪,据看见它的渔民说,该水怪体呈圆桶形,不是甚粗,却是硕长无比,浑身长满绒毛,绝不似寻常鱼类,说也奇怪的是,平日是看不到其踪影的,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于澄阳湖中看见其满湖游曳。今晚恰逢十五,所以我才斗胆请仙长迟一日便去。老三,老四一听,照啊,水怪的事我们也早听说过,还是老二细心,只有老大,老五见识过酒道士的无上手段,心知区区水怪必定不会放在酒道士的心上。果然,酒道士轻笑道:多劳贤昆仲操心了,些小水怪,谅它还不能伤我。现在对我来说,时间最为紧近不过了。此实乃酒道士心中之话,本来舍却与师门报讯,而来澄阳湖寻找元酿石就让酒道士心中不安了,只因恰巧路经此地,又臆想到横行于修真界中的火莲教竟谴妖人来至这个位面,想必与三妖星现或四象元樽有关,既如此,师门多少也会知晓些风声,而且如果真是火莲教出面干预的话,那么即使请动师门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样寻思,才让酒道士心中稍安。现在竟让他为了躲避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小水怪而延迟一日,对他来说,实在是绝不屑为之事,而且,据这阮家二小的描述,竟有渔人亲眼目睹而安然归来,可见那水怪实在厉害不到哪儿去,说不定是一截大树桶子上面缠满了杂草苔毛什么的,被乡下的渔民误认为水怪也不足为奇,转身吩咐螺儿,螺儿,爷爷不在身边,可要乖乖地听各位哥哥们的话。阮家娘子走过来,伸出手道:小弟弟,来,随姐姐进屋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铁螺儿一扭头道:不,我要跟着爷爷,酒道士轻笑了一下,自己可能平日太过溺爱螺儿了,又想,此去寻物最多有些周折,却不会有啥风波,即使有一些,让螺儿感受一下也好,说道:那好吧,抓紧爷爷,随即脚踩云光,倏的一下,爷孙二人早也没有踪影。阮家众兄弟瞧得目驰神旷,唏嘘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相继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