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天人物语 > 第三十一章 阮家五小

第三十一章 阮家五小

 热门推荐:
    所谓临境而生触,平素酒道士一人自酌自饮惯了,倒是没有什么,但此刻身处这么一个众多酒客交炽吆喝的环境中,四周都是觥筹交错,一个人自顾自地喝酒,就感到有些冷清乏味,环眼一瞧,见左前一桌上,五个渔夫打扮的青年汉子,正在那喝酒吃肉,谈兴甚浓,而且五人面前无一例外都是放着清一色的青花大酒碗,由此可见,皆是豪饮之辈。酒道士心中一动,走了过去,插言道:诸位年青郎舍,容老道坐下说几句如何,那几个青年渔夫停止谈笑,放下手中的碗来,抬眼看着酒道士。其中一个面目黝黑,颧骨粗隆的精壮汉子,像是五个渔夫中为首之人,长笑一声道:道爷若是上前来给咱家兄弟五个看相化缘的话,那就免了,我们阮家五兄弟自小生长在澄阳湖边,以打鱼为生,天生就是贫困漂泊命,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自家手中的几张破渔网。道爷要是化缘银两的话,还请到别处去,须知我们几兄弟在此豪饮一顿后,又不知连着多少日喝着西北风去了,酒道士嘻笑道:非也,非也,老道我过来不是替你们兄弟看相的,更不是化缘你们的银两,只因见诸位大碗喝酒,显然皆为豪饮之人,老道我一人在旁喝酒甚是无趣,不由得过来与诸位攀谈,想结交为酒友,一同畅饮如何。那为首的阮家兄弟老大一听道,原来如此,道爷请坐,顺手从桌上取出一只青花酒碗,摆在其前面,说道:老五,快给道爷斟酒。那阮家老五是个高瘦单薄的青年,诺了一声,却不立即行动。过了片刻,一手才慢慢伸向酒坛,嘴中并嘀咕道:大哥,本来一共才三十斤白酒,我们五兄弟喝都嫌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外人,这,这。闭嘴,阮家老大斥喝道:转头向着酒道士赔礼道:俺家兄弟年青识浅,没见过啥子世面,还请道爷多多担待。酒道士以他一贯的游腔滑调嘻然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兄弟性情中人,我很是喜欢,而且他说的也是实情,正好我那边还有十斤白干,我现在去拿过来,咱们合二为一,痛快畅饮如何。不容那阮家老大分说,早已起身将那十斤白干拿了过来,给自已斟了一碗酒,正要一一给他们五兄弟把酒斟满,那阮家老五用手制止道:这,这也不行,酒道士停下来奇道:为啥不行,阮家老五嚅嚅道:这样又对道爷你不公平,你一人就有十斤白干,我们五兄弟一共才三十斤,平均下来每人六斤,而且我们都喝了将近一半了,酒道士笑笑,还真是个爱认死理的家伙,道:大家能在此相遇也算是缘分了,老道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阮家老五死活不干,阮家其余四兄弟相继劝他,他都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阮家老大一脸苦笑的模样道:道爷见谅,舍弟自小就是这牛脾气,要不这样吧,您老喝您老的酒,我们自家五兄弟喝自家的酒,大家同在一桌,也能够吆五喝六,神侃海聊的呢。酒道士道:这样却不好,喝酒最讲究个气氛乐趣,如此一来,酒上有了隔阂,总是不能尽兴了,阮家老二一脸遗憾地看着酒道士道:如此,只能惋拒道爷的盛意了,酒道士却道:我倒是有个提议,可让彼此间一尽酒兴,也不违阮家五哥儿所守的礼数。阮家老大闻言道:还请道爷说来听听,酒道士道:我们来斗酒如何,我一人斗你们兄弟五个,谁先喝醉,谁就算输了,那么酒帐也就由他来付。阮家五兄弟一听,不由得同时大笑起来,引得二楼中厅内其他桌上的客人一阵目注。好半响笑声方止,只听得阮家老大道:道爷你是有所不知,这在我们兄弟听来,却是出生后最大的笑话了。在这澄阳湖方圆八百里的范围内,不管识与不识我们兄弟五人,却都晓得或听闻我们阮家五兄弟是天生的酒囊饭袋。与人斗酒,从来就没遇到过对手,道爷您只当刚才的话没说罢了。酒道士摇头道:那怎么行,说出的话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吗。酒是一定要斗的,阮家老大睁大眼睛道:道爷可不后悔,酒道士失笑道:有什么好悔的,能够让我醉倒在地,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们兄弟几个呢。

    这话阮家老大却不知酒道士说来丝毫没有掺假,皆因酒道士所属的乾元宗,修行之法与众不同,当门下弟子达至元婴境界后,都要下得山去,感悟属于自已的天地之道,直至有成方许归山,这次要不是天地将有大变,酒道士是断然不会回山的,因他从酒中悟得的大道“酒中乾坤”还未大成,虽然如此,其酒量早已达至海纳的境界,要让他醉倒,寻常酒水倾三江五湖也不可能,但酒道士却极希望自己能够醉倒一次,因为唯有在醉酒的状态下,他才能有机会将自己的“酒中乾坤”臻至大成,上达酒中无量的境界。那时,突破天道法则的束缚,羽化而飞升仙界也诚可期也。这些年来,他除尽一已之力降妖除怪外,更多的精力则是集中在找寻元酿石上,传说此种石头乃仙界瑶池的琼浆玉露,与历尽无数劫元的丹道大会中的丹云气母,凝结化生而成。据传用此元酿石酿出的酒,寻常之人,嗅之即醉,一睡可达三千年,醒来后人却返老还童,青春长驻,又一个三千年的时光中,精力充沛有如处子少男,未有丝毫衰老,如果被以酒入道的修真之人喝下,除了快速提高其境界修为外,尚能躲避过修真之途渡过人中万中无一,却又避无可避的渡劫期,飞升归去之日近在咫尺。只是实在太过难得,两千年光阴过去,酒道士却没有丝毫头绪。阮家老大可不知酒道士在一念之间想了之许多,转头对小二道:先上五十斤白酒,酒道士摇头道:五十斤怎么够,小二,先上一百斤吧。阮家五兄弟听得,皆是双眼放光,神情霍霍,情知遇上了对手,当两名店小二将满满一大桶白酒抬至桌前时,这一举动早已吸引住众多在酒楼吃食的宾客们,得知他们是用来斗酒时,一下子哗哗哗的更是群情激奋了,斗酒他们不是没见过,可是用一百斤酒水拼斗的,却是闻所未闻了,一时间,店里的客人,跑堂的,切菜的,伙计老板,都被吸引过来,忽啦啦围了一大个圈。阮家老大早已指挥小二将青花酒碗换过成那种碎花大汤碗,这种碗墩实浑圆,口虽不高,却是奇大无比,足可装下二斤酒水,阮家老大将手一招,只见阮家老三迅速站起来,个头虽不甚高,却是五兄弟中最壮实的一个汉子,行至酒桶前,提起那桶白酒,如同拎着一尾轻飘飘的羽毛,迅捷地给十个大汤碗中倒满酒水,放下酒桶,气息丝毫不乱。阮家老大道一声,我们先干为敬了,一抬手,五兄弟转眼间就将面前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皆是面不改色,气不长喘。顿时,周围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酒道士浑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在五兄弟面前坐下,双目轻睥了面前一字排开的五盏斟满酒的碎花大汤碗,也不作势,抬手就干,那动作绝不甚疾,但却好似有一种奇异的节奏,转瞬间,五大碗酒已是底口朝天了,围观的人们沉默了半响,这才崩出震天价的鼓掌叫好声。五兄弟不作声,神色间却异常庄重起来,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阮家老大心中打了个突,情知遇上了一个酒中高手,收起了先前的小觑之心,严阵以待。大家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是八轮过去。从场面上来看,酒道士尤自面不改色,一举一动仍是沉稳异常。而阮家五兄弟神色亦是如旧,只是除了阮家老大呼吸依然平稳外,其余兄弟四人均是气息凌乱,胸口微颤,端酒的手不时的抖动。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酒道士心中一动,他对这五兄弟颇有些好感,斗酒比试只是他浪荡世间的小小游戏之一罢了,又怎么会和他们几兄弟当真。心知再饮下去就会对他们的身子骨有伤害了,踢了踢旁边的空酒桶,对着阮家五兄弟道:诸位哥儿,你们看这酒桶已经空了,我们今天就喝到此处打止如何,大家就算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五兄弟异口同声道:不行,他们皆是血气方刚之辈,又加上喝发了酒兴,怎肯罢手。吩咐小二,再上一百斤白酒来,小二吐了吐舌头,朝酒道士看去,酒道士本是豁达之人,又怎会拘于一时的爱才之念。挥挥手让小二去了。转眼,一大桶白酒又已抬上来,又是五轮过去,这时,除了阮家老大还能支撑外,阮家其余四兄弟已是摇摇欲坠,呈现出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不知谁先发出一声吼,四兄弟不约而同地把外衣扯掉,露出一溜儿古铜精镗的上身,手挽着手,一边喝酒,一边喊起了嘹亮高亢的渔歌号子―――澄阳湖的风浪哟,三千三百丈,澄阳湖的儿郎噢,一个赛一个的壮,风里走,雨里闯,不靠天来不叫娘。喝下去的白酒在他们四人体温的熏蒸下,一道道酒气如同匹练般缓缓从他们浑身上下冒出,弥漫在酒楼的大堂内,浓郁的酒香四处漾溢。围观的人群都相顾嘻笑,皆感今天看了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