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一闪而过。
这两日来,对于临济城修士来说,最关心的,莫过于拍卖会的顺利落幕。
尽管大部分修士都不清楚拍卖会上的详细情况,可光是偶尔传出的一些消息,便能引来众多关注。
是以,许多修士都将拍卖会上大大小小的消息当做趣闻,一时间谈论者甚众。
同时,另有一条消息不胫而走,迅速疯传,吸引了不少修士的注意。
据说城中有一位叫李奇的修士,四处坑蒙拐骗不说,而且蛮横霸道的很,甚至还动手打伤了人,叫嚣身后有高人守护。
如此无法无天,已是惹得天怒人怨。
为此,讨伐此人,揪出其背后主使者的言论,一时甚嚣尘上。
息栈、酒楼、茶肆,各种各样的地方都有谈论此事的声音。
在临济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者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现在猛地冒出个这样的人物,自然就沦为了修士们闲暇时候的谈资。
“呵,诸位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瞧瞧,已经有十余位命宫修士前往斜鹤峰,联名声讨那个幕后之人!”
“哎哟,你不早说,快细细说来,都有哪些前辈去了?”
“嘿嘿,你可别吓到了,荣山黄家的黄墉、黄覆两兄弟,黑麟谷柯家的柯项生以及其余三位命宫高手,燕岭薛氏的薛逸风和薛宏,苍劫宗的风旭三子,另外还有几位,个个都是命宫中期修为以上的厉害人物,这阵仗,别说只是针对一个修士,就算是讨伐大宗巨阀,也足够了!”
“某倒是很好奇,那位神秘兮兮的修士,到底是何来历,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城中一个颇大的楼宇内,一则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霎时间议论四起。
能够让如此多的命宫高手联名声讨,会是怎样的人物?
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毫无跟脚的小人物?
有不少修士已经隐隐发觉这里面有些秘密,绝对不简单。
就这般,大批的修士闻讯后,马不停蹄赶往了斜鹤峰,想看看事态究竟如何。
斜鹤峰。
四层陈廷所在的洞府外,罗衡天与邱月怜正默然的等待着,半天没有得到洞府内的回应。
脸色隐约有些古怪,罗衡天低声道:“师妹,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现在李奇身陷囹囵,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若是被牵连,可有些得不偿失!”
“师兄,你不是想要交好这位前辈么?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虽说还到不了如此程度,但总好过袖手旁观。”
邱月怜却是十分冷静,云淡风轻道。
闻言,罗衡天还想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洞府终于缓缓打开了。
见到陈廷出现,罗衡天立刻收起了其他心思,一礼道:“冒昧打扰前辈,晚辈有一事相告。”
“说。”
陈廷也不废话,只是道。
清了清嗓子,罗衡天紧接着回道:“回前辈,李兄被抓了,目前正关押在黄家的府上。”
“你说的是李奇?出了何事?”
陈廷眉头微皱道。
“具体情况晚辈也不是太清楚,大致听说是因为这两日李兄言行有些不当,得罪了不少修士,尤其早前更是在黄家府外叫嚣,被群起而攻之,给当场擒拿了!”
罗衡天尽量简短道。
其实,他这么说已经是很含蓄了,据他了解的消息来看,李奇两日来做事那叫一个狂妄嚣张,几乎是用鼻子看人,甚至还公然挑衅了某些势力,并且对命宫修士大为不敬,被擒拿是理所当然的。
当然,这两日陈廷一直在闭关,是不清楚这些情况的,不过并不代表他不能从这简短的消息从看出端倪。
“是么?都有哪些势力参与其中?”
并没有因为李奇的肆意妄为而恼怒,陈廷此刻显得十分冷静。
还以为对方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罗衡天忙道:“前辈,此事现在闹得十分之大,不光是黄家,连柯家,还有……”
话刚说到一半,陈廷突然打断道:“不用说了,人已经来了。”
天际风起云涌,道道灵光激射而来。
不消片刻,在斜鹤峰上就出现了十余道身影。
十余位命宫修士,或年纪轻轻潇洒随性,或步入中年沉稳干练,或容颜苍老看尽世态炎凉。
个个气度不凡,纷纷立于半空之中,冷眼看着陈廷所在的地方。
“你就是李奇口中的庇护之人?如此纵容后辈,未免也太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当头一人面如冠玉,神色雍容,似久居高位之辈,一出口便是一声厉喝。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踏空向前,分明就是燕岭薛氏的薛逸风。
薛逸风此时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陈廷,语带讥讽:“对诸位同道出言不逊也就罢了,可李奇当真狗胆,在我薛家的商铺内大肆破坏,不仅毁了不少灵物,还将客人都给赶走了,这损失,李奇赔偿不起,就要你来负起责任!”
“苍劫宗也是!”
“我柯家倒是没损失什么灵物,但李奇随意散布谣言,对我们声誉影响极大,可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
一时间,十余位修士纷纷陈述李奇犯下的罪行,矛头直指陈廷,似乎难以善了。
听之任之,待到十几人都说完了,陈廷才冷冷道:“你们说完了?就只有这些?”
“你这是什么态度,莫非以为我等在胡编乱造?笑话,李奇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在场的同道都是知晓的,没有你狡辩的余地!”
当头的那位,丰神俊秀,乃是荣山黄家的当代家主黄墉,言辞掷地有声,句句铿锵,气势十足。
听到这里,斜鹤峰下,一些闻讯而来的修士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这两日来,关于李奇做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事,在场修士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甚至还有的亲眼目睹过,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因而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由各家实力组成的声讨队伍都是名正言顺的,不光有理由,更要道理!
反倒是陈廷,这般纵容后辈乱来,即便是不知情,也应该担负相应的责任。
风向仿佛打一开始就是一面倒,可想而知,现如今陈廷承受的压力是有大多。
在如此情况下,就算是站在陈廷身后的罗衡天与邱月怜都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完全不利的局面,根本就翻不过来。
不过此时的陈廷依旧很是镇静,似乎狂风暴雨也难以动摇本心。
“周密的谋划,下作的手段,你们做得很好。”
别看他这两日一直在洞府内修炼,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早在两天前,他便在李奇身上留了一手。
由《真灵九转太阴上诀》而成阴灵通神,时时刻刻的关注着李奇的神魂变化,一旦被外人控制了心神,他第一时间就会知晓。
果然不出所料。
李奇为何前些日子会莫名其妙的弄丢化生丹,正是有命宫高手对其施展了心神秘术,一些言行举止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自然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而这一次,显然对方做的更绝。
已经不是些许影响,直接将李奇完全控制,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以此来逼迫他破财免灾!
深明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廷却也不急着动手,只是偏过头,看向斜鹤峰顶峰方向。
此刻,在斜鹤峰上。
齐老与莫征以及另外两位,临济城的管理者尽皆汇聚在此,密切的关注着局势的变化,但丝毫也没有插足的意思。
荣山黄家,黑麟谷柯家,燕岭薛氏,苍劫宗,三花聚元门……
每一个都是泰月州排的上号的大宗豪族,高手成群,如今组合在一起,这力量大的简直不可想象!
何况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势力,暗中或许更有推波助澜者,同样等着分一杯羹。
面对这等情况,四人即便早就知晓,也已是默许,根本不闻不问。
“财不露白,这位显然还没切身体会过这其中的深刻含义,一颗化生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拿出第二颗,又有琼华玉鼎丹,偏偏身家巨富,活该有此一遭!”
一位黑衣老者目似冷电,面无表情的开口出声。
莫征随即摇头道:“结论不要下得太早,此人说不定有什么依仗,你们能否看出他修为几何?想必不能吧,这未知,恰恰就有可能是最大的变化。”
“莫兄此话不假,不过黄墉他们也是清楚这一点的,若非如此,早就随便找个借口出手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化生丹,这诱惑实在太大,足以让各大势力剑走偏锋,不择手段!”
另有修士开口道,说罢还特意看了齐老一眼。
在场的,就属齐老年纪辈分最高,已是行将就木的阶段,按理说应该是对化生丹最为渴求的,不过自始至终,却都没有涉足其中的打算,颇有些匪夷所思。
仿佛对一切事都漠不关心,齐老仅仅是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三人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就有一颗化生丹在手,而且对于陈廷的真正实力更是有着深刻的体会。
相当于彼岸之桥秘境的炼体修为,这样的高手,在泰月州几乎都可以横着走了。
仅仅是十几个命宫修士,根本就不够看!
他现在心中想的,反而是希望陈廷能够手下留情,不要做得太绝,要是这十几人全都死了,那不光是对临济城,就算是对泰月州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噩耗。
“或许,就这么袖手旁观还是太草率了,对他了解终究太少,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