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裙下有狼君 > 第016章 你就是一个祸害
    她同那苗疆少年再说了几句话后便跨步走了回来,一本正经地推过轮椅,跟在了常玄的身后。

    “倒是没想到小六儿竟然还会苗语。”容琛的话中透出一股莫名的酸意。

    顾弦歌扬唇一笑,没有说话。其实,她本不会苗语,只是前世因战事曾在苗疆驻守过一年,所以她才学会了苗语,倒没想到这时竟派上了用场。

    “你刚才同他说什么,竟笑得那般开心。”容琛看似问得漫不经心,其实两只耳朵早就全神贯注地支楞起来了。

    “不过唠嗑些闲话,不提也罢。”顾弦歌回得倒是不以为意,却不知容琛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既然是闲话,告诉本相了又不会掉块肉

    “那便不提。”其实某位容大爷对于顾弦歌和常玄的谈话内容好奇得那是抓心挠肺的,可惜为了维持他那谦谦如玉的君子形象,他也只能硬生生地咬牙忍住了。

    一路上,容琛都在用他那温柔春风刀一下又一下地剜着常玄的后背。

    谁知常玄突然回头,吓得素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容大丞相连忙慌乱地挤出一个笑容。

    于是,常玄用悲悯可怜的眼神瞟了容琛一眼,看得容琛莫名其妙,一路都在寻思着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傻事。

    “这里就是我家了。”常玄一边将肩上扛着的猎物甩到地上,一边热情不减地说到,“今儿时日不早了,六儿妹妹便先在此住下,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找族长。”

    “那六儿谢过玄哥哥了。”顾弦歌微微一笑,常玄当即被那美颜晃得红了耳根子,抬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目光更是局促地左右闪躲,硬是不敢再看顾弦歌一眼。

    祸害

    容琛在心里不爽地为顾小六打上了标签。

    “嘿”常玄突然懊恼地一拍脑门,“瞧我这马虎劲儿,这里门槛高,轮椅推不进去六儿妹妹且靠后,等我把这公子先抱进去了来。”

    顾弦歌心里乐得开花,她实在很想笑,却生生忍住了,挤出一个感激而又幸灾乐祸的笑容:“有劳常玄哥哥了。”

    常玄红着脸摆手,示意顾弦歌不用如此客气,然后脚步生风地来到轮椅前,在容琛还处于懵逼状态时,大手一抄就将容琛从轮椅上公主抱了起来。

    “”容琛的内心是咆哮的,崩溃的

    不过狐狸就是狐狸,内心都千军万马了,表面还是云淡风轻,只是,他最后瞥向顾弦歌的那个眼神好可怕。

    不过顾弦歌何许人也岂是吃一个眼刀子就能饱的人

    于是,顾弦歌随在常玄身后,屁颠屁颠地将轮椅搬了进去,脚步轻快,神采飞扬那股高兴劲儿,就差哼一首小曲聊以表意了。

    顾弦歌从来都不是一个瞎讲究的人,随遇而安向来是她所倡导的良好品质,是以,就算是在这么个粗制滥造的小茅屋里,顾弦歌也没有丝毫的不爽快。

    倒是可怜了容大丞相,除了僵直着身子坐在轮椅垫上,他几乎找不到另一个可以落屁股的地方。

    说用个饭吧,可一看到那积灰的木桌,长短不一的竹筷,再加上个不溜秋的土碗,绕是山珍海味容琛也没有了丝毫的胃口,更何况眼前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农家菜。

    “这家里就我一人住,也没个娘们打理,所以”常玄非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角,目光带着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弦歌,“这菜都是我自己烧的,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顾弦歌眯眼笑得灿烂,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便飞快地吞了下去,点头赞到:“不错,很有味道。”

    这常玄估计是把整罐盐巴都倒进去了吧,可咸死她了。

    得到顾弦歌的肯定后,常玄如释重负地一笑,笑容明晃得就像是烈阳下的向日葵,干净而又明朗。

    这顿晚饭吃得顾弦歌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常玄热情至极地一个劲儿往顾弦歌碗里夹菜,撑得顾弦歌几乎都要胀成一只鸦雀,而常玄自己倒没顾得吃上几口。

    如果不是常玄的表情太过真诚,太过热情,顾弦歌真的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在恶整她。

    而容琛,双手交叠地放在腿上,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也没有动筷子吃上一口饭。

    顾弦歌暗自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矫情”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以对于容琛这么个矫情做作的妖孽,顾弦歌决定让他自生自灭去。

    他爱吃不吃。

    用过饭后,容琛又坚决地拒绝了常玄提出的他们两人共睡一榻的建议,固执己见地要趁月夜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常玄实诚地咕哝了一句“果然脑子有问题”便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这一夜,有两个人来来回回地一直折腾不休。

    顾弦歌是一个劲儿地起夜喝水,如厕反反复复。而容琛则是绷着身子吹了一宿的冷风,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弦歌进进出出的身影,笑得温柔多情。

    笠日一早,常玄果然依言将顾弦歌两人引见给了族长苗老。

    顾弦歌一见苗老,掩在袖中的手连忙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得她眼泪星子都飙了出来。

    大步跨前,顾弦歌几乎是以一个踉跄的势头跪在了苗老的面前,以额触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个阵势,很显然把苗老和常玄同时都吓了个不轻,倒是容琛,嘴角翘得越来越高:顾小六,本相倒是没看出来你竟如此会逢场作戏。

    “小姑娘这是何意”苗老一脸为难外加懵逼地看向跪在脚边的顾弦歌,话语慈祥,“小姑娘若有难处,但说无妨,能帮的,老头子定尽力而为。”

    顾弦歌泪水是假,可胸腔中的那股悲喜夹杂的情绪却是真。

    前世,她和天音国一战时,中计被困云台山的沼泽里,四面楚歌之际,正是苗老亲自带着一队苗人翻山越岭而来,解她困局。而苗老更是为了救她,把那身老骨头都交代在了云台山里。

    念及前尘往事,顾弦歌只觉得鼻头狠狠一阵发酸,泪水如同开闸的天河水一般倾泻而出。

    那些泪水,顾弦歌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大腿的痛,还是心口的痛。

    “砰砰砰”

    顾弦歌再次对着苗老磕了三个响头,这是跪谢外祖父昔日的救命之恩。

    顾弦歌直起了身子,扬起脸颊看向眉目慈善的苗老。

    从这个角度,容琛可以清楚地看见顾弦歌那张布满泪水的小脸,那副算得上是楚楚可怜的表情,竟然让他的胸口狠狠一震,他甚至起了立即将她从地上拉起,然后扣入怀中的冲动。

    这种感觉,这种冲动,过去二十几年来从不曾有过。

    容琛拧起了眉头,嘴角的笑容凉薄了几分。

    “外祖父。”顾弦歌声音哽咽地开了口。

    猝不及防的称呼,让苗老的面色一僵,看向顾弦歌的眼神中瞬间有了别的意味。

    “不肖外孙女顾弦歌见过外祖父。”顾弦歌字字铿锵地报上了自家大名。

    苗老面上的表情有几分困惑和不确定,盯着顾弦歌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试探性地问到,“你是她的孩子”

    苗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嗯。”顾弦歌乖巧地应到,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上,一副听候差遣的模样。

    谁知苗老一把抓过一旁的蛇头拐杖,劈手就往顾弦歌的身上招呼而去。

    “砰”一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顾弦歌的肩头上,痛得顾弦歌眉头一拧,挺得笔直的腰板更是往下沉了几分。

    “族长”常玄见此面色大变,连忙冲上前来抱住苗老的胳膊,死活都不让他再往下挥出一拐杖。

    “让开”苗老厉喝一声,肘子往外使劲儿一推,一下顶在了常玄的腰际,捅得常玄往后踉跄了好几大步。

    苗老将蛇头拐杖舞得虎虎生风,一下接着一下,直往顾弦歌的身上招呼而去,一边打,一边怒喝出声:“都走了十几年了,还回来做什么滚,立即给老儿滚出去”

    苗老皱纹叠布的脸上怒气冲冲。

    苗老下手一点也不轻,顾弦歌不过受了几杖,就已经痛得直不起身子来了。

    容琛在旁边看得那是心尖儿直颤,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出手相阻。

    “孙儿不走。”顾弦歌咬牙,吞下一口血沫子,喘了口气继续说到,“若外祖父不能原谅母亲,孙儿便在此长跪不起。”

    顾弦歌面色虽然苍白,可眼底的光芒却明亮得摄人。

    苗老“呵”地冷笑一声,语声嘲讽:“求原谅也不带这么没诚意的。”苗老乜向跪在地上的顾弦歌,冷冷出声,“她怎么不自己来”

    顾弦歌身子一僵,丧气地垂下了头,语声很轻:“母亲在孙儿七岁那年便死了。”

    苗老身子一颤,双腿一晃下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重重地跌回了身后的藤椅里,失神地喃喃到:“死死了。”

    顾弦歌垂头不语。

    “如何死的”苗老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身上也没了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凌厉之气,有的只是辛酸与苍凉。

    “难产死的。”顾弦歌说得轻描淡写,可事实不尽然。

    七岁那年,紫棠宫里,她亲眼看见母亲用剪刀生生地划拉开了自己的肚子,取出了腹中的胎儿。

    可是,那孩子因为胎位不正,取出来的时候已经窒息而亡了,母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