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自己心突突一跳,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望向那个侍卫队长道:“怎么了吗”
那个侍卫队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却是往杜康藏匿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才冷冷道:“姑娘的屋子里虽然点了熏香,但是血腥味依然没有掩去。”
说完,那侍卫队长竟是迈步就向着杜康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笑了笑:“这位侍卫大哥可能还没成亲吧”
那人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说到这事,脚步稍稍一顿道,却是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我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侍卫大哥不知道女子唔,就是女子那几天”
说完我忙低下了头去,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有些反应过来的侍卫却是笑出了声来:“刘哥,这房间弟兄们都检查过了,没问题的。夜都深了,人家姑娘还要睡觉呢,没听到姑娘都说了那啥么女人家这个时候都要好好休息的。”
侍卫说完最后一句,一群人不禁又开始起哄起来。
那侍卫队长却不为所动,只是转过身来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特别认真地问了一句:“就算是那几日,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味道吧。”
“”我装作尴尬地将头垂得更低了,嗫嚅了半天才小声道:“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开口嘛。”
其他侍卫见状,起哄声更大,言语间也有些露骨,那侍卫队长终是抵不过起哄声,再次巡视了一眼后匆匆离开了。
我静立在屋中不敢说话,直到确定他们没有转回来的迹象后,这才得以舒出一口气。
我往着屋内横梁上那处阴影望去,昏迷的杜康还算安分,并未露出什么破绽来。我连忙跃上屋顶,将他弄了下来,好在离开百草堂前墨玄给了我许多药丸,我取出一颗止血疗伤的药喂他服下后,又帮他清理起身上的伤口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浑身几乎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好肉,最重的伤却一剑贯穿了整个胸膛。
“主子”昏迷中的杜康微微睁开了眼睛,可是瞳孔却是没有丝毫焦距,低声喃完这一句后,竟是固执地不愿意闭上眼睛。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在。”
他迷迷糊糊地望着我,似乎在确定什么,许久之后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再也没了知觉,彻底地昏了过去。
我将他伤口包扎完毕,已经是深夜了。顾念着他身上有伤,我便将床让给了他,自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下一个瞬间便有冰凉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勃颈处。
我陡然惊醒,这才发现抵在我脖子上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究竟是谁”杜康的声音冰凉而又冷漠。
“这把匕首还是我送给你的,现今却是要问我是谁么”我淡定地用手指将匕首缓缓推开,随即站起身来望向杜康道:“以下犯上,杜康你可知罪”
杜康惊疑不定地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如同我们初见那次一般,不必多说,他都会懂。
良久,杜康终是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主子,真的是您,太好了。属下以为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北藩王府”
杜康沉默了一会,却是忽然伏下身来重重地对我磕了三个头:“属下来杀您。”
我闻言一惊,皱眉道:“杀我”
“有人在暗夜悬赏一千金买苏玉真的性命。”
“什么”
暗夜我听闻过,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只要出价够高,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接。
可是一千金可是一个大数目,若非达官显贵,根本没有谁拿得出这么多钱财。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花费这么多钱杀一个普通的小女子
“可知道是什么理由非要置苏玉真于死地吗”
杜康闻言摇了摇头:“暗夜那边并没有说,只是奇怪的是这个任务挂在暗夜中许久,却是没有任何人去接。”
事有异,必有妖。
看来这个苏玉真并不是表面上的这么普通。
“谁伤了你”
“属下不知,属下刚潜入北藩王府,一个衣神秘人便杀了出来,属下不敌被重伤,随即便被北藩王府的侍卫给发现了。然后就遇见了您。”
“衣人”事情似乎越来越乱了,杜康的功夫在暗卫中数一数二,能伤他的人委实不多,可这个神秘的衣人完全是将杜康完全压制,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个神秘人和苏玉真有关。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在了跪在我面前的杜康身上:“你为什么会去暗夜接任务还有五年前我派你去保护父王,可为什么父王会死”
“是属下失职。五年前,等到我们察觉到陆桓的狼子野心时,陛下身边的人早已被他清理干净,最后陆桓以您和小殿下性命为要挟,逼得陛下服毒自尽了。属下侥幸活了下来,可等我赶到王家村的时候,村子已经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不久之后陆桓便传出了您的死讯,紧接着小殿下被陆桓带回了京都。属下有心告知小殿下当年真相,可陆桓防范太严密,一直未得机会接近小殿下。属下一直在寻找机会,而此时便寻到了有求必应的暗夜,暗夜表示只要我完成这个任务,就有办法让我见到小殿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他。
而杜康却忽然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颈上,猛地便是一抹,我心里一惊立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属下未能完成主子托付,又以下犯上,当以死谢罪”
“我好不容易将你救回来,你告诉我你要去死”
“属下罪不可恕。”
我闻言不禁面色一冷:“是,你是罪不可恕可你的罪是不该让陆桓继续逍遥下去杜康,你的命是我的,我准你死了吗”
“主子”
“杜康,我需要你。”
杜康闻言身子微微一颤,然后恭敬地向我行了一个最忠贞的礼,如同宣誓般地开口道:“愿听主子差遣。”
“杜康,你相信人的心是会变硬的吗”
“什么”
“人的心真的会变硬的。”我轻声道,随即如同曾经那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杜康,我恐怕不能信你,五年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了,长到什么东西都可能改变。”
“主子需要属下怎么做”
“并不需要。”
杜康不解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不相信你的忠心,可是杜康,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是赵国最优秀的暗卫,是我亲自选定的守护者,这样的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
“夜深了,你还有伤,去睡吧。”
“属下怎能睡主子的床,属下这就”
“这是命令。”
“是。”杜康闻言这才有些无措地回到了床边,良久,我听得他小声道:“其实主子的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硬。”
没有么
也许吧。
我再次伏在桌上睡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只是觉得好累好累。
直到房间门被叩响,我这才悠悠醒来。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床上,杜康显然知道不给我添麻烦,已经离开。
“来了,谁啊”
“苏姑娘,你家里人前来看望你了,快出来见见吧。”
“我家里人”我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