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涯开始掰着手指算起来:“天地岳珑和李之曜部主已经去拜访过了,风雷李承风师兄初一就去过了,雷部我不熟暂且放下,水火也都去过了。剩下要去泽部”
上次他去泽部委托他们绘制法阵相处还是很愉快的,殷涯也想最后一步去泽部走动走动,然后就回房修炼,这无所事事的日子他毕竟受不了。
泽部。
泽部中有不少人工布成的景色,有假山清泉,松林怪石,泽部弟子擅法阵,喜作画,也是个和风部一样难得的清净之所。
殷涯在这里并未找到那日和他相谈甚欢的弟子祝全,听其他弟子言道祝全是回城下老家过年去了,泽部弟子正好也是无聊,看有访客到来,便领着殷涯在泽部欣赏一些泽部特有的美景。
在种种奇花异草,走兽飞禽环绕中,泽部弟子一一为殷涯介绍美景,殷涯恰到好处的赞叹也让泽部弟子大感舒服。
“殷涯师弟,你看,这里就是雾海仙宫了,说起来这还是个意外,因为阵法建设出了差错,导致灵力流转不畅,但没什么坏处,反倒因为阵法之功将云雾水汽凝聚在殿内,就好像仙境一样,到现在成了我泽部一景,而那个布置差错的的法阵反倒被收录到书中。”
“这景色的确诱人”殷涯踏足之处是一片桃花铺落的外院,这里有着及脚裸深的云雾,行走的时候好像如仙人一样踏足云海,加上云雾偶尔散开处,都是片片桃花,在阵法运作下强逆天时生长,在初春之时还是花开花落,散发着扑鼻的香味。
“咦”殷涯望向院中:“那里好像有个人”
“有人”泽部弟子自语道:“谁大过年的到这来呢”等二人走近之后,泽部弟子脸色一变:“古师弟”
在这雾海仙宫中的,竟是当日救治黎阳时立下了大功的古如月只见他身着牙白色便服,箭袖袖口纹着几支树枝条纹,正在身前放着的矮几上执笔作画。
古如月恍若不闻,依旧在安安心心的作画。
那弟子似是知道古如月的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殷涯道:“师弟,这师弟叫古如月,性子是怪异了点,而且经常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哦对了,说起来,当时救治你从外带来的那二人时,古师弟可是被雷部赢长老夸奖了呢,你们也算有点关系了。”
“他就是当初主张用阴气救下我朋友的那位弟子”殷涯讶道。
“正是。现在他在作画,我们就走近看看吧,理不理我们要看他心情了。”
二人悄悄走上前,只见矮几上放着一张快要完成的画,正是萧何月下追韩信,这古如月画工了得,这萧何月下追韩信画的几乎和原作一模一样
“古师兄真是有大才这画作和原画几乎难以辨认吧稍加处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卖个好价钱了。”殷涯小声道。
那位泽部弟子叹道:“有才是有才。不过古师弟这人很难相处,如果他今天理我们,你就会明白了。”
殷涯嘴上答应,心中却有点不以为然,再不好相处能不好相处到哪里去还能比秦峰,尹德之流还难对付
古如月认真完成了这几笔,然后才长出了口气。他这才看到身边有两个人,笑道:“二位师兄什么时候来的我作画时不闻外界事,失礼了。”
殷涯刚想客气两句,这才发现古如月的眼神又转到画上面去了,根本就没有想要客气下搭理他们的意思。
殷涯感觉有点尴尬,刚抬起的准备回礼的手僵在半空,他和另一名泽部弟子对视了下,那人极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古如月自语道:“画中人”
他忽然道:“二位师兄,你们觉得这画中人,如何阻隔他们”
“什么”二人被古如月忽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没头没脑。殷涯试探着问道:“什么叫阻隔他们”
“比如说,让萧何永远也追不到韩信。”古如月道。
殷涯被这问题逗笑了,道:“这还不简单你把韩信的马画的粗壮点,看着跑得快一点,不就可以了”
古如月神色肃然的摇头道:“不,师兄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只是一幅画,画中的萧何,只要我想,他就跑不过去。”说完,古如月也不心疼这完成的画作,提起笔就围绕着萧何画了一个大圈,和这幅画的风格大相庭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幼童乱写乱画玷污了名作。
“萧何在这个圈子里,就再也出不去了。”古如月欣慰的笑了笑。
“这”殷涯不解,问道:“这个圈和整体画风相差太多,再说萧何怎么就会被这么个圈圈住呢这圈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画上,再怎么说,也该画栅栏,围墙之类来阻挡住画中人啊。”
古如月摇头,微笑道:“这幅画就是张纸,就只有两面,是平的。我所画成的山川,人,马,都是用了远近折叠的障眼法,让人看起来好像是个真的世界一样,但是抛开诸般幻象,这还是一张纸。画中人永远都出不来。”
古如月一挥手,就又拿来了一张纸,在正中央寥寥几笔,画下一只虫子,然后在虫子外围画了一个大圈。
古如月用笔一指虫子,问道:“那现在这只虫子怎么跑到圈外面呢它不能,因为它是画中人,薄薄平平一张纸中,这个圈已经将他封死了。”古如月又将笔点在外面:“但我能。因为我不是平平薄薄一张纸。我知道从另一个方向到圈外。”
“师兄的意思是”
“画只有长宽师弟你明白么”古如月看着殷涯,一双迷蒙的眼睛中焦点涣散,显然没有正视殷涯,他道:“假如师弟在画中,那就好像是一张纸一样。只有薄薄一层。但是画外的世界,是充实的。这就是我的道法。”说着,古如月淡淡一笑,将旁边放着的一摞画纸全部招来,一只手凌空执笔,眼神犀利,在浮空的无数张画纸上飞速的作画,只能看见手臂挥舞下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