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远处所看的景象天壤之别。
蝶兰庄,一个隐藏在山脚,依山傍水的秀丽小村,本应单纯地像瑶池中洗过的一尺白绢。可到了近前这白绢却仿佛跌在了泥里,整个山村乌烟瘴气,弥漫着惨淡的烟雾,白花花地还带着刺鼻的味道。
这里的住户家家都紧闭门户,安谧地像是一处无人村。就连平日里嚣张的狗都及其憔悴地趴在窝里,耷拉着两只耳朵,无精打采地像是几天几夜没吃食快要饿死了似得。
为了方便起见,唐越这功夫将骕骦马收回了意识海。他和妙灵并肩在蝶兰庄的小道上行走,四处寻觅活人,然除了烟瘴一无所获。
“这里好阴森啊。”妙灵觉得一股寒意爬了上来,因此连话语都带着颤音。
唐越看她一眼,淡淡道:“我在这里,你怕什么靠过来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将她向自己身边拢了拢,这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蝶兰庄。”唐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么好听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生起得,但是村口的那块石碑却全然看不出这位先生的水准。”
妙灵赞同地点点头,却小声质疑道:“我觉得那几个字也挺好看的。”
“好看改明儿师傅我给你写几个字,叫你长长见识什么字才称得上好看。”唐越对自己的字自信满满。
妙灵刚想说好,却被什么东西吸引住。她眼前一亮,指着对面的篱笆奇怪道:“师傅你看那是什么”
唐越漫不经心地回头打量,妙灵却快步走了过去,弯下腰来撑着膝盖一脸惊奇地看向篱笆内侧的小花,忍不住惊叹道:“这是什么花啊,居然是色的”
唐越这功夫也走了过去,只见那里贴着篱笆种了一排无名花,株株分明,宽大的墨绿色的叶子托出一杆粗壮带着毛刺的花茎,花身很大,却不绽开,而是拢在一处,就像是在努力包裹着什么东西。而最令人称奇的,便是它的花身,居然是色的
“该不是中了什么毒吧”妙灵暗自揣测,又忽然挺直了腰很认真地对唐越道:“师傅,你说是不是这烟雾有毒啊要不然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唐越宽容地笑笑,说:“怎么可能是毒这些花都还好好活着,若是有什么毒能将花瓣熏了,那这些花岂不是早就死了”
妙灵恍然版地点了点头,却又陷入沉思:“那它们怎么会是色的呢我见过很多花,却从来没有见过色的呢”
“奇怪倒是很奇怪。”唐越淡淡道:“不过这天下时间无奇不有,这蝶兰庄钟灵毓秀出现一些奇花异草也不足为奇。我以前还曾听闻中阳山上盛产一种蓂洛花,它独特的香气会叫人产生强大的困意,后来中阳山上的弟子整天昏昏欲睡,掌门便下令一鼓作气将它们全给拔了。”
妙灵哧地一声笑出来:“竟有这等事,那倒是挺好玩儿的。”
唐越淡淡地瞄了那色的花一眼:“所以呢,色的花瓣一事便也无甚奇怪了。”
妙灵落落地点点头,又意犹未尽地弯腰看了好半天。唐越干脆道:“喜欢就拔下来看,这样看多费事啊”
妙灵正想阻止,殊不料唐越的手已经从她身边伸了过去,透过稀疏的篱笆一把攥住了花的花茎,轻轻一折便将其折了下来。
唐越将那朵花送到妙灵的近前,淡淡道:“这样看会不会舒服一些”
妙灵望着那色的花踌躇着该不该接过来,却不料那拢在一起的花瓣忽然之间颤了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击似得。
妙灵一愣,惊诧道:“它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现在要将那东西吐出来啦”
唐越表情古怪,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没底气地回她道:“可能是吧”
刚说完,那朵色的花剧烈地一抖,拢在一起的花瓣被一股力量强行冲破,两人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只色的蝴蝶震着双翅从里面飞了出来
“蝴蝶”妙灵无比惊讶,只见那只色的蝴蝶毫不犹豫,拍着一对儿翅膀悠然而不迟钝地飞走了。两个人望着那色蝴蝶飞走好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来。然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刚才还傲然挺立的花茎此刻软了下去,花瓣也变得干枯,唐越疑惑地将其拿到近处细细查看,而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那色的花却经受不住这小小的震动,倏然间凋落,又重重地跌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
两人愣愣地看着地上那朵枯萎的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端端地,怎么”妙灵的声音透着惊诧,忽然间紧张起来。
唐越手里握着萎掉的花茎,给出个无奈的表情:“这倒是挺令人奇怪的。”没了花朵他手里光秃秃的花茎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了。唐越想也不想随手就扔了。
“咦那只蝴蝶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这朵花是不是它的家啊”妙灵妄加揣测道。
唐越淡淡地回她:“也许吧”
远处的道路被浅浅的白雾渗透地十分透彻,那点点的水珠儿丝丝密密地,轻而易举地便将往来人的头发沁了个淋漓。妙灵茫然地站在唐越的对面,偏头看着那乳白色的迷雾,有点儿梦幻,又有点儿阴森。她不知道下一刻该迈上何处,可是唐越在身边,她一动不动也不会很突兀。
于是妙灵一脸期待地看向唐越,唐越四周望望,自言自语似得道:“这蝶兰村的人都出去避难了吧怎么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啊”
妙灵正要附和,只听着刚才那篱笆里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道:“的确,兰仙发怒了,很大一部人都出去避难了。”
妙灵和唐越颇为好奇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篱笆之内是一间不大的茅屋,茅屋的门半开着,一个耳顺之年的老头苍髯白发,脸上爬满了深邃的皱纹。老人头上包着一块惨白色的方巾,手中拄着一根极细的拐棍,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二人。